苏恒急忙询问门口做登记的工作人员。
“这里来登记的太多了,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哪个老太太?”工作人员抬眼不耐烦的说道。
苏恒给他描述了周奶奶两个儿子和儿媳的大概长相。
“你说的是她!” 工作人员突然转变了态度:
“那个老太太还没有断气,被我们负责化妆贴牌的李医生给拒绝了。”
“那他们去哪了?”
“他们在这里闹了好一会儿,又把人给推出去了。”
看了看四周忙碌的人群,苏恒重新走向了停车场大爷。
他说了情况后,又向大爷描述了一遍几人的长相。
看着快要掉下眼泪的小芬,老大爷沉思了片刻,恍然大悟道。
“我好像看见他们把一个套着裹尸袋的人抬上了一辆门口的面包车拉走了,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呢?”
“他们到底把奶奶拉到哪里去了?” 一旁的小芬突然失控又哭着蹲下了身子。
看了看哭泣的小姑娘,大爷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他若有所思了片刻,把身子凑近苏恒:
“小伙子,你们打一辆出租车,出门左拐,大概10分钟的路程,那里有个村子,靠路边的地方有几间没人住的破房子,你们到那里去看看,你们要找的人多半就在那里。”
没有多想,两人再次到路边搭了一辆车朝着前方驶去。
公路左侧出现了一片房子,一条变窄的水泥路经过一堆高高的垃圾通向那里。
两人让司机在村前的一个荒废的大院前停下。
推开了斑驳锈迹的大铁门,里面停着两辆轿车,两人同时认出了那就是周老太太两个儿子的车
苏恒快步走向了前方陈旧的红砖房。
一楼最右侧隔着玻璃窗,苏恒一眼就见到了里面穿着黑西装的哥俩和一胖一瘦两个妇人。
两对夫妻一边一对背对着门定定盯着房屋最里面躺在床上的周奶奶。
苏恒向小芬示意让她不要出声。
穿着崭新寿衣的周奶奶此刻平躺在一张什么都没有的旧木板床上。
床上没有枕头,周奶奶的嘴半张着向上扬起,喉咙里发出咯咯声,一脸死灰,表情痛苦。
她正用尽最后一点点心力维持着最后一口气,他含辛茹苦养大的两个儿子,和她用几十年积蓄娶来的两个儿媳,正在等待着她的死亡。
看见疼爱自己的奶奶这副样子,小芬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
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点,苏恒知道此刻的门一定是反锁的,他想一脚踹开冲进去,但看到病床上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周奶奶,他又忍住了。
他怕弄出大动静直接让周奶奶一口气上不来,又怕进去发生争执让老太太进一步的加快死亡。
苏恒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一处墙角拿出手机,报了警。
苏恒向女警简单说了这里的情况。
那头的女警回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他们已经构成了虐待老人杀人未遂罪,我们会让最近的派出所定位你的手机信号立刻出警。”
10多分钟后,一辆警车开进了院子。
苏恒早在院门口等待,他向下车的警察指了指最右边那间房子。
两对夫妇静静等着周奶奶咽气,直到警察走到窗前,他们都没有发现。
一个警察敲了敲玻璃,对着里面说道。
“我们是警察,你们立刻把门打开。”
两对夫妻同时转身,看到一身警服的警察,他们一下慌了,心里暗骂: “这个老太婆怎么还不死?”。
但慑于警察的威慑,还是不得不开了门。”
门一开,小芬立即跑了进去,她用手臂轻轻垫起周奶奶的头,流着泪呼唤着。
此时的周奶奶依然半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咯咯声。
“有人报警说,你们的母亲还没断气就被你们装进裹尸袋装上火化厂的车拉到了这里。” 主事警察看向四人说道。
大儿子赖常林是在市里做领导的,见过大场面,应付眼前这点事,他毫无压力。
冷冷的看了一眼苏恒,他清楚是眼前这个小子报的警,他快速换了一张面孔对着主事警察说道:
“小同志你看,我妈呢,半年前就被确诊为了肺癌晚期,前几天呢,又被下了病危通知。
“我们哥俩今天一大早约着去看他,没待多久她就不行了。
“你看,我们没学过医,老太太在这种情况下一闭眼又没了呼吸,我们就以为她已经过世了。”
“那为什么要把他拉到这里来?” 主事警察追问道。
赖常林依然不急不慌:
“你看,是这样的,火化厂的几个同志呢,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候听见我妈的喉咙里发出咯咯声。”
“我们本来想叫急救车的,但考虑到医院离这里远我妈经不住颠簸折腾,火化场呢,这死人又多又没有安置我妈的地方。
“这不,没办法只有临时找了个地方暂时把我妈安顿下来再想办法。”
“那安顿好了为什么不打急救电话?” 主事警察又问道。
“你看,我们不正在纠结吗,我妈成了这个样子,我们哥俩的爱人又说没必要再让救护车来跑一趟。”
说着,赖常林瞟了一眼自己的胖媳妇,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
“我们哥俩是准备打急救电话的,我们的爱人呢,又说没有必要,这不,正在纠结,你们就来了。”
赖常林的话非常高明,把四个人放在有弱点的普通人位置上用来说事,这非常的具有说服力。
主事警察看了看床上的周奶奶,赖常林说的话看似有些牵强,却让人找不出漏洞。
一个人暂时性假死,通过一些外界刺激和车的颠簸又恢复了呼吸,这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