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唐学着周白雨的样子，大声喊道：“谁在那？！”

他不会扔暗器，只好从怀里拿出那块刚才用来砸陈骏的石头。

心想一会儿谁敢过来，先给他脑袋砸个开花。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来的要不是人怎么办？

我算儒家还是武道？

算儒家，我刚开窍，还没开始养气呢。

算武道的话，万剑归宗能对付鬼吗？

正当楚唐心思千回百转，发散到离谱之际。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

“咦？是小楚吗？”

嗯？

楚唐眉心微动。

这声音好耳熟。

他开窍之后，记忆力得到增强，立刻就想起一人。

反问道：“是吕哥吗？”

这时，离马车不远处的胡同里走来一人，身穿青花斑布衣，头戴四方平定巾，是个秀才打扮。

楚唐定睛观瞧，正是同难客栈的账房，吕秀才。

他心中一喜，正要下车与之打招呼。

却发现吕秀才脸色白得吓人，浑身湿漉漉，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而且走路时左摇右晃，飘忽不定。

与其说是走来，不如说是飘来。

“等等，你先别过来！”

楚唐拿石块指着吕秀才，问道：

“我问你，你是人是鬼！”

吕秀才慢慢抬起眼皮，露出诡异笑容：“是鬼…”

楚唐大喝一声：“好家伙！果然是鬼！”

“万剑…”

没想到吕秀才又接着说道：“是鬼就好喽。”

楚唐已经抬起来的手臂，又放了回去。

“再问你一遍，到底是人是鬼？！”

吕秀才打了个寒颤，口中喃喃道：“此刻还是人，等下说不定要变鬼了。”

“嗯？”楚唐仔细打量后，发现好像真的是他平时认识的吕秀才。

又问道：“你最自豪的事是什么？”

此话一出，吕秀才仿佛瞬间注入无限生机。

他腰不疼了，腿不痛了，连脊背都挺直了。

朝着自己胸口一拍，像是在背绕口令一样，腾腾腾说道：

“我，吕秀才，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七岁熟读四书五经，八岁精通…”

楚唐赶紧打断他：“行行行，好了好了，吕哥是你没错。”

吕秀才却好像没说过瘾一样，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楚唐跳下马车，将自己的外套脱下，递给了他。

问道：“吕哥你这是咋了？怎么会这副样子？”

吕秀才接过外套，嗟叹道：“唉，这就说来话长了。”

楚唐知道他喜欢长篇大论的毛病，连声道：“您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吕秀才看向夜空，似乎在组织语言。

片刻后，说道：“我在找燕捕头。”

燕捕头楚唐当然认识。

他是天夜城衙门第七十六任缁衣捕头。

脑子有点一根筋，但心肠极热。

而且对待工作认真负责，经常带着一条獒犬没日没夜的巡街，在百姓中口碑很是不错。

楚唐道：“说起来倒是有一阵没看到他巡街了，他去哪了？”

吕秀才长叹一声，声音渐渐哽咽。

“他，他死了。”

楚唐一愣，惊问道：“什么？！燕捕头死了？！”

吕秀才泣声道：“没，没错，是百兽帮的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