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贤之中唯一的女性舞娘黄娥反而成了压力最小的人，无贤之首的五丈先生平时自由洒脱、恬淡温和惯了，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似乎也难辨是非，只能让舞娘暂时把其他几人的兵工、刑司、行政以及大会试的工作先负责起来。

众院士无话可说，大家都认可这样的事实：舞娘黄娥能力超群，刚柔相济，心思很密，是很好的缓和危机的人选，而且唯有她有这样的资格和口碑，能让众人满意了。

舞娘等待这样的机会很久了！此刻，她平静姣好的面容下难捺心涛阵阵，时机终于来了，她一展宏图的是时机终于来了，她可不想做一个闲职，或者仅仅做暂时的代理人，她渴望做更多、更远的事……看着通天楼的满目疮痍，舞娘的嘴角却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笑意，她演绎的恰到好处，在外人看来那不过一抹苦涩、同情的笑而已。

仲王府内的氛围一片阴郁，大会试中断的第三天小龙女还在昏迷，牧少游迟迟没有走出来，混沌之卵中的情况不明，但没有人敢轻易的碰触它。

牧少游只打定主意倾其所有救小龙女活命，万一不能，就等到真元耗尽时，一起去往那不可知的虚无世界作罢，人生亦无遗憾，这么一想，心中畅快了不少，所以无所保留，迷迷糊糊中真元之力枯了又满，满了又枯，似乎经历了无数次轮回，无数次虚脱，神智渐渐的变得不再清楚，身体变得比一个普通人都要虚弱，这种昏沉的状态也有好处，消除了他多余的感受，不知何时，竟又溘然睡着了——即便是修行者，三天不吃饭可以，三天不睡觉也是不可能的。

半梦半醒中，有人呼唤他名字，还抓着他肩膀前后摇晃，牧少游极强撑着睁开困倦的眼睛，却看不清人影。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死了。”声音忽近忽远的传入他耳朵，有些隐约，有些变形。

“你是谁？”牧少游问。

“我是小龙女啊，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认识我了？”那人不禁轻呼起来。

“难道又是幻觉？”牧少游咕哝着说，他努力把眼睛睁大最大以确定是不是梦魇，却依旧什么也看不清。

“醒醒啊……你看不到我吗？”紧接着身边的铃铛响了起来，是两个铃铛的声音，他依稀可以辨别。

真的是小龙女？他挺身站起，仓皇中搞不清方位，身体失去平衡，跌坐了下来，虚空中伸出一只手，就有温润的触觉传来，一只熟悉的纤手扶住了他，是小龙女没错，可他却看不到小龙女的脸。

这显然不是幻觉，心里微惊。

“我的眼睛！”

牧少游第一反应是他瞎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小龙女是得救了吗？一瞬间他不知道该是喜是悲。

小龙女叫了起来：“你的眼睛怎么了？”

霍雨双、宁采风、宝山，西海乞丐等人都围拢过来，牧少游只看见人影晃动，并辨不清谁是谁。

牧少游用双手用力揉搓眼睑，反而一片漆黑。

“大概是过度疲惫的原因，我的眼睛看不清了。”牧少游平静的说，惊惶了片刻就不再感到害怕，有可能眼睛会从此瞎掉，但似乎换回了小龙女的一条命，看样子小龙女虽然说没有恢复恢复到生龙活虎，但行动已然自如，这已经很值得了。

牧少游自我宽慰着，心里一片轻松。

而大家的反应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一片沉寂，好像大家发现了别的什么东西。

小龙女带着哭腔问西海西海乞丐：“他还能恢复吗？舅舅快想想办法呀。”

西海乞丐语气不安的说道：“大概是真元耗损的缘故，且等休息一段时间后看看。”

牧少游笑道：“只是微微有些看不清而已，还不至于全瞎。”

“都是因为我上了那吴差的当……不然，不然……”小龙女还是虚弱不堪，本来想要对牧少游说的千万言语，共度余生的话也无法出口，只能怪那个吴差。此刻她体内流淌着的真元全部都是牧少游给与的，如果牧少游真的瞎了，余生茫茫，她何止感激、难过、愧疚可以盖述？

这时霍雨双和仲王找来了府上最好的治疗眼疾的丹药为牧少游敷上，通天楼院士中有天下最高明的医师，但是目前的情况下，人心惶惶，任何人都不敢轻易信任，更别提轻易的把性命攸关的事交在别人手上。

牧少游眼睛上缠了纱布，小龙女的脊背的伤口也敷上了恢复的药物，两个伤号各自打坐，在仲王府中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