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顾予礼神情已经恢复正常,但是苏琼华还是觉得,他似乎有些难过。
“嗯,回来了。”她答。
“回来了就好,”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却令她酸楚。
此后无言,但是苏琼华知道,顾予礼已经知道了,她蓄意落崖一事,她抬头看了一眼顾予礼,他的视线从她入房开始,就一直没离开过她。
“你是不是生气了,”苏琼华支支吾吾的问道。
应该是生气的吧,毕竟这两天他可是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找她,他发现她是故意的时候,肯定气坏了。
苏琼华内心打鼓,她是不是要开口哄哄他啊。
正纠结中,然后,苏琼华浑身一紧,她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她闻到了独属于顾予礼的味道,是好闻的清木香。
她怔愣,四肢僵硬,不知作何回应,只觉得自己被紧紧的禁锢在了顾予礼的怀抱中。
她的思绪骤然混乱,心脏跳窜得不能自已,呼吸也突然难以稳住,苏琼华真的没想到,有一天顾予礼会主动抱她。
却听见了顾予礼说:“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落崖了,你的身手不好,那么高的断崖是能要了你的命的,”
他的声线很不稳,就像在空气中刻画下斑驳笔触。明明是羽毛般的质地,却令她的心颤的有些疼,他的嘴唇在极力压抑着颤抖,可是身子的颤抖出卖了他此刻的后怕。
苏琼华感受到了。顾予礼一向冷静,这几日能这样失态,他定然是害怕坏了。
她无奈的回抱住他的腰,用手一点一点的顺抚着他颤抖的不能自已的脊背。
“我这不是没事嘛?你看我都好好的站在这呢,”她安抚道。
似乎是被怀中的人安抚住了,顾予礼轻轻垂下眼帘,松开了她,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那上面是被纪长安包扎好的伤口。
苏琼华感觉到了顾予礼的视线,会心一笑:“无碍的,都是些擦伤,”
顾予礼似乎是听不到她的安抚,执拗的盯着她受伤的地方,苏琼华没辙,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顾予礼如此孩子气一般的模样。
“北阳王此次回京可是有事,”苏琼华转移话题,毕竟老北阳王已经离京两年了
顾予礼闻言,无数神色在他眸间涌动变幻:“父亲此次回来是为我们请婚的,”
苏琼华微微一怔:“为我们?”她问。
顾予礼点头,眼神中似乎有些躲闪,却不愿低下头,他整个人瞬间静下来,然后深邃的眼睛正对着她,他怕错过她脸上的神情。
苏琼华倒没什么负担:“也是,我都十七了,”
虽然大离女子中不乏嫁的晚的,但是寻常女子在她这个年纪不是嫁人了,也已经许人家定亲了。
见她脸上没有丝丝不悦,顾予礼的心安了下来,她是愿意的,思及此,他心中漾开了愉悦,冲散了这两日的担忧,以及忧虑,他是怕的,怕这一切是烟是梦。
苏琼华看着那双注视着她的眼眸,那双眼中仿佛有着深不可测的情感,一如夜空中的星辰,神秘而闪烁,随后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开口:“顾予礼,我觉得有些事,我得跟你先说清楚,”
顾予礼垂眸凝着她,在等她说。
“过两年,我要跟小阳去凤溪,"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
他神色空了一瞬,随后开口:“去多久?”
苏琼华有点烦躁,她想给自己劈成两半,这样就能各分一半了
但是,苏琼华还是顶着顾予礼有些伤痛的眼,硬着头皮开口:“不回京城的那种,我想小阳做个闲散亲王,无忧无虑的度过余生,所以过两年小阳年龄到了,我会随他去他的封地。”
顾予礼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他感觉到了一丝咸涩:“凤溪离京城来回就是三个月的路程,”
他没有问苏琼华为什么是凤溪,因为他知道,镇国府一家是凤溪人。
“所以,你还要去请旨吗?”苏琼华小心翼翼的问,顾予礼是不可能离开京城的,这意味着,这三个月的路程,来回半年,对他们而言隔着的可能是好几年才能见一面。
苏琼华想清楚了,她还是想去凤溪,春夏秋冬随她劳累一生,只要是身在京城那便会一直处在旋涡之中,这辈子,她只想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过的好。
在来的路上,苏琼华也犹豫,她觉得她太自私了,顾予礼对她当真是真心的没话说了,她也挺喜欢顾予礼的。可是她想妥善安排好身边的每一个人。
所以她想,在等等,等苏烨霖坐稳皇位,等小阳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亲人的时候,等春夏秋冬找到自己想要走的路的时候,她就来寻他,只要到时候他还愿意,他们总能相伴余生的,不过这些她没打算告诉顾予礼,她想先尊重他的决定。
顾予礼的唇角溢出苦笑,他道:“琼华,你可愿意与我成婚?”他唤她的字。
苏琼华愣住,随后点了点头。
顾予礼摸了摸她头顶的绒毛:“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会去寻你,”
他从始至终,都是想有她,也只想有她....他知道,她的心中,苏烨阳是不一样的存在,是他比不上的,他甚至可能是她最不在意的选择,她身边还有春衣,夏花,秋意,冬雪。
她是一个重情之人,她会为身边每一个人做打算,就连她自己可能都是后选,她的眼中,无论是镇国府的荣耀,苏烨阳的余生,还是春夏秋冬的幸福,都比她自己重要。
“顾予礼,”苏琼华眉眼弯弯的唤他。
顾予礼看着她,然后怀中一重,他的腰杆僵硬,随后搂住了她的腰肢。
“你真好,”她甜甜的说。
短短的三个字,让他的心中被无限满足填满,是梦吗?那就永远也不要醒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