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论是哪一种可能，魇魔一截断骨上的魔泽已经强大如此，整个尸首脱离了掌控，后果不堪设想。

他冷笑两声，“原来我耗费心力修复的阵下，压的是空无一物。所有的树灵和神像，还在像此女子一样痴痴守着，以为自己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魇魔逃走了，树灵胤苍还活着，为什么不去追？”上官天瑶疑惑道，宝座背后的那株巨树，看上去仍然生机勃勃。

“真正的胤苍，恐怕也已经羽化了，老树乃他毕生修为所化，只能生长于此，成为真正的一棵树，不可能再移动了。”他补充道，“那道门扉，可能是另一道极强的封印，不论魇魔以何种方式出去，至少都要在那上面褪去海量的魔泽。”

“这也是，门扉上会滚下浓厚紫气的原因。”她颔首，“那我们跌下来的那个大洞，也是魇魔冲撞出来的吗？”

“很可能，但如果真的是魇魔复生……”他话头止住，“我希望他并未复生，那对众生来说，一定是一场浩劫。”

像是想到了什么，北煦眸光渐冷，“魇魔复生，注定要让六界陷入无尽痛苦，这对你们魔族也没有半点好处，劝你最好不要有任何荒谬的打算。”

她娇声笑了笑，眼里噙着同样冰寒的光，“你们仙族办事不力，让魔头跑了，现在反而来斥责我？我可什么都没做。”

北煦轻叹，沉声低语，“只是警告。”

上官天瑶捡起了那面铜镜，细细观摩一番，又与普通镜子不同。

“宇镜？是个宝贝。六界当中，有一对可以操纵时空之物，一样是宇镜，一样是宙尺。宇镜可以折射部分空间，譬如天空中下着雨，可以将一小片空间的雨，没有时差地挪到另一小片空间。而宙尺则可以带你去到过去、现在或未来的任意时间。二者皆是开启后只能用一次，维持半个时辰。”

她头一回听说六界还有此种神物，惊叹不已，默默将镜子收入衣袍中。

“咔！”

身侧的棺椁震动了一下，两人顿时戒备起来。

洞顶镶嵌的灵晶越发亮起来，幽异的绿光照亮整片空间。

水晶棺椁如同宝座一般，察觉到了上官天瑶的气息，仙泽如一匹匹绸带抽离出来，顶上无数的灵晶也倾泻出强烈的玉髓绿流光，两力在空中相汇，再度围着她形成一股肆虐的旋风。

数量如此庞大的灵晶，加上如此精纯的水晶棺，此地仙泽含量足以颠覆一片不小的魔界。

她此刻才是真正陷入了噩梦之中，上古魇魔强悍如斯，都难以摆脱此阵，更遑论她一只小魔凤。

她全身受到仙泽的侵蚀与冲撞，如同跌入刀山火海，肌肤破口，不断地流下血来，肉身很快支撑不住，开始变得透明、斑驳，像虚幻的一道残影，不断闪烁。

“啊！”

她被磅礴的仙泽压得跌坐下去，在男人冷漠的眸光中，逐渐显出原型，一只素白的凤凰瘫软在地上，柔软光滑的羽毛中渗出一缕缕红血。

北煦垂下眼睑，一双墨瞳乌黑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