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血月大阵消失后，残留在荒原上的残魂，只是我族天赋不佳，修炼缓慢，难以自保，我族将之收集起来，借用了残魂身上的仙力，并未杀死任何一人。”舞仪飞快地解释道。

北煦目光扫过底下一道道人影，目光由平静，逐渐有了一丝丝波澜，终是露出和寻常人一般的惊讶之色。

“仙君，你看见谁了？”上官天瑶轻问。

北煦颔首，“大泽灵仙、金玉仙、童隆仙、极御炎仙……这都是天界的高阶仙者，修为深厚，有几个还曾与我共事。他们在过去的千年间陆陆续续地消失，天族众人还以为他们或是云游六界，或是陨落，没想到全都被蝶族藏匿于此。”

舞仪闻言，瘦削的身子又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几欲要再度抖开翅膀逃走，但他深知再怎么逃也逃不过这两位的掌心，而且他是蝶族域主，自当有无所畏惧的风范，况且又是在自家地盘，故硬撑着道：

“二位若是想要降罪于我蝶族，我族有错在先，甘愿受罚，但先听我一言。如若没有我族苦心收集残魂，用秘术修复滋养，这些神仙将永远消失，不可能再复活。而留下了这些残魂，便可等待高人随时带回，还复这些仙者的荣光。”

北煦沉思颔首，“此言不差，一点仙力而已，不至于降罪，倒是护佑我族残魂，你们蝶族功不可没。”

舞仪一张苍白的脸上露出两抹血色，逐渐绽出笑容，一道道浅浅的笑纹露出，竟给了这张威严而冷肃的脸一丝温柔之感。

北煦再度看过一道道人影，目光顿在一处，山峰般的长眉略皱了皱。

上官天瑶和舞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一道人影位于第三层残魂之中，浑身散发出比周围残魂十倍不止的光华，虚无缥缈的灵体之中，一截仙髓极其晶亮，焕发出与众不同的一缕缕金光，蕴含着极强的天赋和能量，仔细感之，有一种徜徉在世间最清澈的溪流中的清凉、干净的惬意。

“这是……”北煦点漆深眸再度波动，呢喃道，“齐阳观仙？”

“齐阳观仙是谁？”上官天瑶问。

北煦轻轻叹息一声，语中颇有怀念意味，“齐阳观仙，天界清流仙派的领祖，于文，创下仙界诸多条例，规范仙风；于武，曾带军首次冲破魇魔迷障，斩获天族第一道胜旗。千百年来，他与魇魔恶斗，与魔王靖隳火并，又远赴北洲封印暴动的凌惊王狮，立下赫赫战功。六界皆道他早已陨落，没想到留有残魂在此。”

“如此高人，竟在此处？”上官天瑶惊道。

“二位想必是认识那道残魂，且等我将他托上来，如果二位有救他的法子，将他带出去便是。”舞仪马上垂首恭敬道。

“请。”

舞仪双手交叠，在头顶舞出一道残影，一缕金色流光带着齐阳观仙的身躯缓缓上升，升到三人面前。

一袭青衫，长发飘散，面容温润，安详而和悦，浑身散发着清凉入骨的宜人之气，就连身为魔族的上官天瑶触及这道气息，都不会感到排斥。

这是一道世间极为洁净的气息，与北煦所用的混沌之气是两个极端，一个极度有序，一个极度杂乱，皆是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力量。

上官天瑶和北煦看向齐阳观仙的脸，两人皆是一怔。

这张脸颇为熟悉。

“这是……”她惊疑出声。

“有些像我们那日在假山背后见到的男子。”北煦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