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些巫人会怎么样?”
“交易吧。”寒少宇回,“本来此战就是为抄九黎老底儿,那些武神血洗九黎村落却不该,不过还好寒啸天他们反应够快,救了些出来,有这些妇孺在手,相信蚩方再蛮勇也是会考虑的,那小犊子脑子不行,他那倒贴钱赔钱货的老娘虽然脑子可以,但终究是个女人。女人在九黎挺没地位,小犊子长大了就没法管束,很多事情都不是老娘能说了算的……你记不记得我经常说一句国者不国家者何家,其实这句话颠倒过来,说家者不家,国者不国也能说得通,现在九黎面临的状况就比较尴尬,他们现在是家者不家,国者无国。”
鸟儿大概是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迷糊道:“你玩什么文字游戏拽什么绕口令?”
在他怀里找了舒服的位置,抬手摸了摸他的发辫,又说:“我们家的寒大帅,脑回路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咬文嚼字儿的时候就是显得特别有文化……”
话未说完就睡了,寒少宇抬手小心摩挲鸟儿漂亮的眉眼,眸光温柔如水,再仔细回味了下鸟儿刚说那句,越想越不对劲儿,心说嗯?这只坏鸟竟然在骂他!
暗戳戳地嘲讽,不讨厌,反而喜欢得紧,他想自个儿是真无药可救,在鸟儿面前,竟然可以毫无底线贱到这个地步。
“真是一物降一物。”寒少宇拥着大鸟靠着车壁感慨,“你说苍溟真看到这幕会怎么想,是庆幸这天下终于有人可以收了我这孽障?还是感慨世事无常,连他最头疼的徒弟都找到眷侣了……”
没有回应,大鸟儿睡熟了。大鸟睡熟的样子很乖,很讨寒少宇的喜欢。
有车壁隔着,听得不大清楚,但从缝隙透进的潮湿的空气可以嗅到雨气,风雨欲来。
“那些巫人是用走的吗?”寒少宇想起那些被俘的妇孺询问沥胆,心中没有半分波澜,但耐不住还是想问,“如果要下大雨的话,还是看看能否匀几匹坐骑出来给他们吧,我记得其中有几个有孕在身……”
“主人何时如此慈悲?”沥胆勒住缰绳,淅沥的雨便下了起来,“青先生睡了?”
“刚睡不久。”寒少宇答,“我以前就没有如此慈悲过吗?”
“从未。”沥胆毫不迟疑答,“以前您还曾下令诛杀过孕妇,可能您不记得了,是很久以前的时候,是征伐一个小部落,那个孕妇被俘,本来是能够活下来的,您也没想杀她,但她身上藏了刀子,伤了君上的近侍……”
“不必再提,你说到这里我也想起来了。”
寒少宇心说看吧,自个果然不是什么好神仙,战神杀孽都重,晚飞升的还好一点,像他这种上古飞升,杀孽造得老天都懒得算了,死在他手上的,从青壮到老幼都有,不计其数,所以他这样的哪里能算得上好神仙呢?所以这么算的话,能摊上这只大鸟儿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么主人是动了怜悯之心吗?”沥胆若有所思瞧着他怀里的鸟儿,寒少宇很清楚他在想什么,“主人要是不想害死这些巫人,还是把他们放了吧,刚刚我从几个俘虏眼睛里看到了些东西,很难形容,非要说的话,就好像他们已经预示到自己的下场,与其说是视死如归,不如说对死亡本身,有种奇诡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