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王国的律法,受封的贵族是不能有自己的军队的,但可以从领地上雇佣一定数量的护卫。
数量的多少与爵位高低有关。但在实际上,许多贵族的护卫数量远超他们能雇佣的数量上限。
再加之国王对此中事件不予理睬,贵族也就默认将这些护卫当做军队并不断扩张。
三人骑着马,走在队伍中央,前后皆是穿着皮甲的士兵。
“真没想到罗兰堡看起来不大,里面却能走出来这么多士兵。”
诺伊身上穿着板甲,头上戴着头盔,‘北风之主’挂在腰间。
“呵呵,这也是国王巴托里放纵的结果,他本应肩负起守护领土的责任,派出王师驱逐入侵者。
但……但现在只能由我们这些贵族领兵了。”
相较于诺伊的全副武装,梅丽桑德只穿了一件护胸,‘熊吼’背在身后。
“喂,照这个速度,下午能到吗?”
一直沉默的阿尔梅达突然问道。
“能,大概下午三时就能到距离最近的村庄,休息片刻就能进森林清缴了。”
“进森林还要时间吧?得加快些脚步了,在夜晚作战对你们很不利。”
梅丽桑德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吩咐下去,加快行军。
……
伊特诺策马来到了维京城外。
但他没有进城,而是绕过高耸的城墙,直直向着北方的维京堡进发。
维京城内,某处地下的小酒馆里。
身体笼罩在黑色斗篷下,艾尔薇拉走过一众身形魁梧的大汉。
各种目光在她的身上游离。
坐到吧台前,艾尔薇拉将两枚银币放在酒保面前,声音中带着疲惫,道:
“特调忘忧草。”
酒保拿过硬币,开始向杯中加上各种佐料。
听到这个酒名,一众酒客脸上都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顾名思义,喝了这酒通常会感到异常兴奋,欲仙欲死,就像是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但很少有人会在酒吧里点这个。
因为……
“一个人在外喝这个可不好啊……”
法利依旧是那身神父装扮,腰间挂着黑色十字架,背靠在吧台边,手里拿着一杯蓝色的液体,不时冒着泡泡。
“这不还有你吗?”
艾尔薇拉一只手托着下巴,手肘搭在吧台上。
酒吧内,灯光昏黄,老旧的钢琴摆在角落。
包浆的桌椅油光发亮,三两个醉鬼趴在桌面上。
更多的人则是盯着酒保的表演。
随着最后一小撮忘忧草粉末的加入,杯中的酒水仿佛沸腾一般,随后逐渐平息下来。
“这玩意会上瘾,你还是少喝点好。”
法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坐直了身体。
艾尔薇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很快泛起一丝红晕。
双眼有些迷离和疯狂,转头看向这个步入中年,满脸胡茬的神父,亢奋地道:
“你以为我喝了多少这东西?”
“说正事吧,话说,你这状态,能说正事吗?”
法利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艾尔薇拉没理他,而是从兜里掏出一枚金币,对着酒保道:
“纯,你这里的忘忧草,我全包了。”
酒保的眼睛在艾尔薇拉和她手上的金币之间来回打量。
已经有耐不住性子的小混混站起身,两眼直勾勾盯着那枚闪着光的金币。
法利扯起胸口的十字架,金色的十字架比刀剑更有威慑力。
“我不需要碰这玩意儿吧?”
法利眼角抽搐,他喜欢买醉不错,但他不会沉迷在其中。
“不用,这只是我的爱~好~”
最后两个音节显得格外高亢。
酒保将一小袋忘忧草粉末递给艾尔薇拉,接过了她手中的金币。
“喂,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酒精和忘忧草的混合作用下,艾尔薇拉有些飘飘然。
“额……”法利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要不我扶你去休息下吧……”
伸出手就想将她带离此地。
却不料即使是现在这样的状态,艾尔薇拉的动作依然准确迅速。
一把抓住法利的手腕,已经彻底兴奋起来的艾尔薇拉不安地扭动着身子,似乎很是躁动。
“说一说嘛~说一说~”
法利很难想象,眼前小猫一样撒娇的人和昨晚把自己摁着锤的是同一个人。
“我喜欢……额……”
法利脑海中不断浮现自己师父的模样。
“年纪比我大,笑起来很温柔的人。”
法利奋力挣脱了艾尔薇拉的手,颇有些害羞地说道。
“啊,我也喜欢这样的女人。”
酒馆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艾尔薇拉又冲着酒保道:“烈焰雪松子。”
红色的酒水很快被饮尽。
法利嗅了嗅自己的袖口,淡淡的血腥气让他警觉起来。
目光移到疯狂给自己灌酒的艾尔薇拉身上,他暗暗凑近嗅了嗅。
却不料与艾尔薇拉的双眼对上。
一双冰冷,残酷的眼睛,丝毫没有醉意。
法利猛然发觉眼前这个女人一直清醒着,根本没有表面上的飘飘然。
“不,我是……”
法利刚想解释,却被带着浓郁血腥气的手套捂住嘴。
“嘘~小狗别乱叫~”
说着还打了个酒嗝儿。
一连喝了数十杯,艾尔薇拉这才停下来。
法利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也不敢有任何话语。
“想好了?”
语气依旧飘飘的,但法利不敢放松,只是默默点点头。
“那个女精灵,你记得吧?”
“记得。”
“跟着他们去,女精灵身上要是少了一根毛,我就不敢保证你的家族安危了。”
艾尔薇拉说完,就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酒吧。
“啧,明明就没给我选择。”
法利又喝了两杯,起身离开。
……
“咳咳……咳咳……”
暗无天日的湖底,雪猛然睁开眼,四肢胡乱挣扎。
剧烈的窒息感袭来,他双手抓着自己的脖子。
不知挣扎了多久,似乎是适应了水底的环境。
许久后,他逐渐学会了游泳。
仔细分辨着上下,雪朝着水面游去。
很快,一丝亮光从水面投下。
雪越游越快,他迫不及待地冲向水面之上。
但很快,他撞到了冰面。
撞击的眩晕感很快消失。
雪伸出双手,顶着冰面,遥遥望着冰面之上的太阳。
猛然间,他注意到了自己光洁的双手。
水流作用下,金色的发丝漂浮在他的眼前。
“怎么回事?我……我死了吗?”
联想到自己在水中这么长时间,雪以为自己死在了飞龙口中。
举起拳头砸在冰面上,身体被反作用推着下沉。
尝试了数次后,冰层仍旧稳固,连一丝裂痕都没有出现。
雪终于是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向着黑暗坠去。
……
在侍卫的引领下,伊特诺很快见到了书房中的达米恩。
“伊特诺?你来维京领地做什么?”
达米恩小山般的身躯里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为了索德之子而来。”
伊特诺自顾自端来椅子,坐在达米恩对面。
“那你来错地方了,他去了领地东北方。”
达米恩两眼直勾勾盯着伊特诺,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我知道,但是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我有些累了。”
伊特诺似乎完全不惧怕对面凶神恶煞的男人,很是随意地道。
达米恩闻言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管家。
管家微微点头,随后快步离开,给伊特诺安排房间去了。
“维京堡可能会是兽人下一个围攻的目标,你最好快点离开。”
达米恩拿出一封信件,递给了伊特诺。
伊特诺结果信件,展开信纸随意地看了两眼,就将泛黄的纸页丢在书桌上。
脸上带着微笑,伊特诺问道:
“达米恩伯爵没有向罗兰公爵求援吗?我记得你们之间是有联姻的。”
“他没有回信,也没有增兵。”
达米恩似乎永远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那就很难办,你的想法呢?”
“我想守住维京堡。”
“你不担心维京家族会落得跟索德家族一样的下场吗?”
达米恩沉默了一会道:“兽人到维京堡前,至少还有一天的时间,梅丽桑德已经离开了。”
“你就确定她不会突然回来?”
“维京家从来没有后退这个词语。”
“我会待到梅丽桑德回来的时候,希望你和维京家的勇士能坚持得久一点。”
伊特诺说完,两人沉默了许久。
“你还有什么事吗?”
达米恩见伊特诺迟迟不肯离开,问道。
“没事,只是想再坐一会儿。”
伊特诺靠在椅背上,笑眯眯地回答道。
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
一个士兵走了进来,报告道:“兽人抵达维京堡以东五十里开外。”
达米恩眯起眼,道:“怎么这么快?”
“全员备战吧,另外,别忘了维京城里的平民。”
伊特诺起身,和士兵擦肩而过,离开了书房。
“你恨我吗?”
达米恩嗡声说着。
“族长不要说这种话,能为家族的荣耀死战,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士兵昂着脑袋,挺起胸膛,目光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