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罗阎侧身来到白宇身旁,正要轰出一拳,将白宇打向那道铁锈色的阵法之中。
而得到白昼提醒的白宇自然不会松懈,空气中弥散的浓重黑雾虽然遮挡了他的视线,但同时,也为白宇创造出了一片完美的阴影!
随着白宇的神念一动,地面上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它们围作一个圈,将白宇保护在浮动的阴影之内,这些阴影如同液体般开始疯狂翻涌,无数柄锐利的漆黑长剑从中凶猛刺出,瞬间洞穿了罗阎的躯体。
鲜血顿时飞溅,血腥的气味夹杂着一股腐臭的气息钻入白宇的鼻腔。
“又是毒?”白宇轻笑一声,他飞快后退,令自己退出黑雾弥散的范围,随后从紧跟自己的阴影之中取出一个瓷瓶,吃下其中温润的白色丹药。
发现白宇逃出的罗阎立刻催动黑雾扩散,一杆杆长枪从中疯狂射出。
就在这时,又是一发凝聚着圣洁光芒的箭矢射入黑雾之中,霎时间,浓郁的神圣气息驱散了黑雾,精准插入罗阎的胸膛。
正是来自白昼的攻击。
为了留下活口以便审问,白昼在释放法术的时候特意没有瞄准要害,但对于死灵体系来说,神圣气息不论从哪里进入体内,都绝对不会好受。
浓郁的黑雾完全消散,原先藏身雾中的罗阎也在此刻完全暴露身形:腐朽的深绿色斑纹已经爬上他的脸颊,那件酒红色的礼服此时破败不堪,几乎全部都是破洞,鲜血从中缓慢淌出。
霎时间,双眸猩红的罗阎扭头看向白昼,他双手握拳,正欲向前攻击,却见到白昼冷漠地向下看着自己,口中呢喃着说出几个字符。
下一刻,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在罗阎体内响起,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时不时亮起明亮的光芒,而罗阎的脸上却满是痛苦,他瘫倒在地,鲜血不断从口中喷出。
看着转眼间就被打倒的罗阎,张启天心中不由得一阵震颤,他惊讶地看了看那个正倒在地上痛苦咳血的身影,完全无法将他与方才那个追捕自己的家伙联系到一起。
“我刚刚引爆了他体内的神圣气息,看样子效果很好……”白昼走到罗阎边上,低头看了两眼,解释了一句,随后将目光投向白宇,说道:“白宇,过来看着,别让他死了。”
“是——”白宇拖着长音走到罗阎面前,他蹲下身子,为罗阎检查起身体,同时笑哈哈地跟还剩一口气的罗阎说道:“怎么不像之前见面时那么骄傲了,来,再挺个胸看看,你要让自己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知道吗?不然别人会说你不懂礼仪的,哈哈哈……”
无奈地瞥了白宇一眼,白昼不禁发出一阵苦笑,他来到那两道法阵前,仔细地检查着,同时对张启天说道:“抱歉,我们没有保护好你,我现在就救你出来……人没事吧?”
“没有。”张启天盘腿坐着,乖巧应道。
“那就好。”白昼松了一口气,他蹲下身子,双眸中清光流转,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两道阵法便一齐没了光芒。
“搞定。”白昼站起身,笑道,“这两道阵法,一道是用来锁住你的,另一道则在你的身上留下了标记……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
“好像是的。”张启天站起身,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罗阎,有些茫然地说道:“罗阎说我对他们的计划有用,但没有细讲。”
“他们?”白昼重复着这个词语,做思忖状,不久,他便说道:“死灵体系的观灵师以组织的形式存在,据我所知,这样的组织有两个:一个是重生条例,另一个是黄金雨。”
“这两个组织有什么不同吗?”张启天站在一旁,问道。
“当然。”白昼点了点头,再次看向罗阎,接着对白宇说道:“白宇,你先把罗阎送去教会的地牢……算了,明天再送吧,这么快送过去像是我在嘲讽大主教,你们两个都跟我先回大学里吧。具体的区别路上再讲。”
最后那句是说给张启天听的。
“好。”张启天点了点头,应道。
兴康虽然没有宵禁,但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几乎所有的居民都已经睡去,一路上,白昼三人并未遇到行人。
“重生条例与黄金雨都信奉一位名叫死神的邪神,但不同的是,这两个组织所信奉的死神并不是同一个死神,他们都坚信自己信奉的那个死神才是真正的死神,也因此在私底下进行过大大小小的冲突,当然,不是在我们这里。”白昼简明地说道,“黄金雨一般很少有什么特别的活动,他们只是在暗中传教,并赋予信徒死灵体系的刻印,他们犯下的事情也基本上都是组织中的个人行为,与这个组织本身没什么关系,但重生条例不一样,他们经常有组织性地引发一些混乱,这些混乱目的性很强,不是为了杀人就是为了杀人。”
“所以罗阎应该是重生条例的人?”张启天问道。
“应该是的,等我们回去问问就知道了。”白昼点了点头,肯定了张启天的猜想,接着说道:“说起重生条例,我还记得,十几年前,大概是我父皇即位那年,重生条例好像也在谋划什么,不过最后不了了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听见白昼的话,张启天心下一惊,白昼父皇即位的那年,正是自己缺失记忆的年份。
不知道这件事和爷爷有没有关系……张启天在心下思考着,他的视线不经意间瞥向白宇肩上的罗阎,又想到自己在他手中的无能为力,一时间,一股浓郁的不甘涌上心头。
罗阎能够轻而易举地压制住自己,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而对自己来说如此强大的敌人,在白昼和白宇面前又是如此地不堪一击,这令张启天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与身旁二人的差距。
“这就是观灵师吗……”张启天低声呢喃一句,心中不免为自己先前的自大而感到可笑。
“是啊,这就是观灵师。”与张启天并肩行走的白昼听见了张启天颓废的低语,本想出言安慰的他想了想,转而说道:“你可能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平凡,现在又有重生条例的人盯上了你,你接下来可危险了……你打算怎么办?”
白昼一句简单的提问镇住了张启天,毫无疑问,白昼的话很有道理,自己似乎已经被重生条例给盯上,那么像今天一样的情况在未来可能还会发生,可到了那时,他还能等到救援吗?还会有人来救他吗?难道自己就一定要等别人来救自己吗?
心底的不甘变得愈加浓郁,张启天沉默地跟在白昼身旁向前走,许久,他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乌黑的双眸闪着坚定的光芒,看向白昼,说出了那句他本以为自己绝不会说出的话语:“请让我成为观灵师吧!”
“……”被突然下定决心的张启天一吓,白昼和白宇二人一时间都停下了脚步,但很快,笑容便在他们二人脸上浮现:
“好,明天早上就过来吧。”
“哟,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