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对他们还不够好?”
“请允许商某纠正一下,恰恰是因为娘娘对他们太好了,他们才觉得娘娘应该为他们做一切事担一切责,否则便是他们的供奉都白费了!”
锦为信随手抓了个供果抛接起来:“人心不足,人欲无限,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改变什么?”
商修生扫了一眼一旁跪伏的苗忆诗:“如果商某没猜错的话,您送给银月寨主的药里应该加了料吧?”
“所以你想清算一下吗?”锦为信放下手中供果,细细的信子滑出樱唇。
商修生拂袖而笑:“这银月寨行径商某也早看不下去了,锦娘娘此举乃是义举,商某感念佩服还来不及,怎可能要清算呢?”
“那你提这个是做甚,要感谢我?”
“商某是想建议娘娘借此事重立威信,名震南疆。”
“这等丑事也能助我立威?不会反教人族敌视我吗?”
“人族自己的丑事比此事更甚者不可胜数,哪有闲心因这种事情敌视本来就不可战胜的娘娘?”
“既如此,请商先生赐教。”
“从现在起直至银月寨主殒落,锦屏寨所有请求娘娘救援的事务请娘娘一并拒绝,待银月寨内乱一起,娘娘再将药中所加之毒摆放供桌之前,锦屏知娘娘可隔山挑动银月内乱,银月知娘娘可安居一隅而慑南疆一方,娘娘的威名自然立住了。”商修生一口气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先生不敢当,娘娘错爱了。”
“你这么做,就不怕银月寨先清算你吗?”锦为信低下头,一缕散落的青丝滑过白嫩的肩膀。
商修生向锦为信举手齐眉躬身至地:“商某相信锦娘娘和云台兄会出手相助的。”
锦为信并没作答,步云台从后门转出倚在了供桌旁边:“你还真是大胆啊,敢把性命交在我们手里。”
商修生脸上笑意不减:“商某若没有这个胆子,怎敢只身一人来此接这小姑娘呢?”
“说条件吧,只是放了这个小姑娘吗?这可不够换你那些话吧?”锦为信抬起头,含笑看向商修生。
后者翻检着记忆,缓缓开口:“别太为难千郎了,他……也不容易。”
此话一出两蛇皆惊,面面相觑着躲避少年的目光,最终步云台一把抓住锦为信的纤手,声音阴森着开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商修生也不清楚自己的心绪波动,只是按照本心自然开口:“商某当然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所以二位这算是应下了?”
步云台迈进一步:“那就一言为定,后续的药物你带走,这小姑娘你也带走。她的灵识被信娘封闭,你点她的印堂穴就会解开,这里发生过的事她不会记得。”
不待商修生致谢,两蛇的身形就随着香火气一同消散,空余几只瓷瓶在地上晃荡。
确认过身后的庙门没有随之打开后,商修生倚着梁柱瘫坐在地,识海中一阵阵的激荡抽掉了他全部的力量。
从见到两妖开始,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做着从前自己绝不会轻易做出的事,说着从前自己压在心底不敢说出的话。
这一切反而水到渠成般自然,仿佛那才是真正的自己。
尤其是为千尺血求情一事,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竟想不到任何别的要求。
识海四周五色云气缓缓流淌,小龙隐匿其中如随水漂荡的小舟般安静,只有如镜的水潭波澜不止,商修生却读不懂它想传达的信息。
隐藏身形气息后,商修生一掌打散苗忆诗跪伏的身形,指挥几只瓷瓶在其面前一字排开,破解封灵之术后便走后门离开庙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