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提,杨山柏在修炼医道与武道界中皆有一定威望,他的话语甫一出口,顿时令四周众修士的议论声收敛许多。
庭院内,唐楚柔亦向杨山柏投去一道含着敬意的目光,杨山柏则微微颔首回应,接着面向众人开口道:
“诸位道友,今日我等乃是应唐家之邀前来充当疗伤护法,又岂能强逼东家更改原有安排?此刻距子时尚有不足半个时辰,片刻等待亦无妨,总而言之,杨某一切遵照唐老前辈之指示行事!”
此言一落,欲再鼓噪之人只得将未尽之意强行吞回腹中,虽心有不甘,但鉴于杨山柏在武道医道之中的声望,只能暂时隐忍不发。
杨山柏对于眼前的局面颇为满意,不仅替唐家化解了困境,更为那尚未抵达的炼药宗师赢得了喘息之机,可谓一举两得。
然而,就在此刻,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谬论!救人之际生死攸关,每一瞬息皆至关重要,杨山柏,你身为武道医界的一代名医,怎可说出半个时辰无关紧要这般背离医道精神之言,此举实乃我武道医界的耻辱!”
此声乍起,全场修士无不愕然回首,发现此人竟是昨晚愤然离去的吴元德!
当杨山柏瞧见吴元德的身影时,他不动声色地拧紧了眉头,心中陡然一沉。
原本料想昨晚与唐家交恶之后,吴元德断不会再踏足此处自讨没趣,却不曾想到今日他竟然会以疗伤护法的身份再度出现,而奇怪的是,平日与他形影不离的王富贵今日却并未陪同在侧,这让杨山柏感到十分不解。
张天休一见到吴元德的身影,立即悄然把手搭上了腰间别着的灵兵,神情陡然变得凌厉异常,整个唐府之内气氛骤然紧绷起来。
“吴元德,昨日之事天休已从天休哥口中得知,此地不欢迎您,请速速离去!”
唐楚柔尽管挂念着祖父唐震的身体状况,被诸多医者逼得束手无策,但在面对洪家之人时,她毫无畏惧,犹如一颗辛辣的小辣椒般。
吴元德目光穿过大门,凝视着面色冰冷的唐楚柔,嘴角勾勒出一抹阴鸷的笑容,道:
“小姑娘,你家长辈未曾教你何谓礼数么?也是,唐震那个老头子已是自身难保,恐怕往后也无暇教你了。”
“天休哥,赶他出去!”
唐楚柔闻听此言,面容愈发冰冷,直接对张天休下令。
“领命,小姐!”
张天休正欲抽出灵兵,吴元德却冷笑连连地制止道:
“小姑娘,今日你若真敢驱我离开,你祖父恐怕真要大限将至了。杨山柏究竟何许人也?徒有虚名的庸医罢了,你若信任他,那就等于将唐震推向了死亡深渊!”
“且慢!”
唐楚柔一听此言,立刻喝止住张天休的动作,紧紧地盯着吴元德问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元德见状,仍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的冷笑,瞥了一眼面露怒容的杨山柏,继续从容道:
唐家祖宗唐元初已是寿元将近,加之他早年战场浴血,身负重伤,如今伤病侵蚀至心脉,修为衰败,生机日减,非寻常手段所能救治。“况且现今唐元初前辈的元息微弱,心神剧痛,杨山柏竟还想让他苦等那位至今仍不敢显露出真容的‘仙医’,此等行径,实在愧对医者的仁心之道。”
“不知真相之人或许会误以为此人与杨山柏同流合污,只为从唐家夺取修炼资源罢了,小姑娘,你觉得老夫所言是否有理?”吴元德一口气剖析事实,字字珠玑,令周围众人茅塞顿开,齐齐看向杨山柏,怒斥道:
“杨山柏,你身为医道楷模,我们曾敬你医术高超,医德高尚,哪知私下却如此龌龊!”
“便是,还让我们再等那所谓的大师半个时辰,唐家祖宗的病情岂是能拖延的?若出了岔子,你能担得起责吗?”
“若非吴老提醒,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唐小姐,请您务必擦亮慧眼,切勿轻信宵小之言!”
“并非如各位所想,吴元德此举定然别有用心!”杨山柏见状急红了脸,虽然他治疗疾病尚有一手,但这般诽谤之词却是从未遭遇,此刻只能无力地挥手辩解。
而唐家确已将修行资源悉数交付于蒋沫,只是此事并未公之于众,否则群情激愤恐怕远甚于此。此时的杨山柏纵是有口难辨!
“老夫不惜放下唐家与洪家的世仇纷争,前来为唐元初前辈全力以赴提供援助,是否诚心诚意,在场诸位皆有目共睹。然而你与那位所谓的‘仙医’是否存有私心,则有待商榷了!”吴元德对此局面颇为得意,冷笑一声,继续引导舆论走向。
“说得对!吴老所言极是!唐小姐,唐家祖宗的病症不能再延误了!”
众人闻此,纷纷涌向门口,对着唐楚柔大声疾呼:“不是说有仙医要来给老人家治病吗?到现在还不敢露面,我看分明就是个江湖骗子!”
“没错!什么仙医不仙医,若是真有本事为何不敢示人?!老子行走医道多年,哪家医术如何门儿清,除了帝都三圣之外,还未曾佩服过其他人!”
唐楚柔望着眼前再度喧嚣不止的一众人等,俏脸上满是焦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说到底,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祖父对那位尚未羽翼丰满的年轻人深信不疑,但她自己从未真正信任过对方。现如今这些人把事情闹成这样,几乎断绝了唐家的所有退路——一旦李南医治无效,不仅祖父性命垂危,甚至连家族积累的修炼资源也将落入吴元德和洪家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