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阴,定陶镇。
几番日月轮转,山川越往,一行人终行至目的地,墨归尘下车后,一时慨叹:“好去处到了。”
“老主人,什么好去处?”万侣一边问道。
“就是这里。”墨归尘边走边讲。
“这里有何好?请您详述。”万佼也问道。
“据说当年这里是上古尧帝受封之国度,时人在此地丘陵处特制陶器而得名陶丘,历经夏商两朝声名不减,后来周武王得四方人心,神州八百路诸侯愿举其为天下之主,同时有太公姜尚领太上元始天尊敕令,执掌封神榜,辅佐周天子成大业。事毕周天子裂土封疆,太公有大功,策封齐侯,列于五侯九伯之上,而陶丘定为曹国都城,封于武王弟叔振铎,同附庸周王室。如此来看,此地难道不好?”
“原来是这样,婢子受教了。”万侣万佼齐道。
“想不到你还懂这些先贤美誉呢。”盗铭感慨道。
“这其实不算什么,再后来此地的鲁君子同样是令人仰慕,事迹叫人广泛赞扬。否则如何能作得《左传》?”郭宸道。
“一个个的脑子真好。”盗铭道,“记得在老学究府上借住时,他总是讲儒家至圣与贤德弟子们的事,有个和颜渊德行齐名却早逝的叫冉~冉~”
“郓侯冉耕,”墨归尘道,“是武王十弟冉季载的后裔,为人正派,深得孔子器重,惜后患恶疾辞世。”
“对,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这么多贤德高士活不长久,莫非真是天妒英才?”
“天意可不是你批评或质疑就能改变的,世事无常,殊难预料。”
“别人这么说可信,你说......”郭宸话中带骨,却未道明:“算了,现在讲这些也不是话,你不如先去济渎庙,看清到底有何端倪再谈此类闲情吧!”
“我正要这么说,一起走吧。”正要起步,忽地窜出一小兽挡路,几人俯观:此兽体形小巧,四肢健硕有力,行动敏捷,头圆耳尖,双目有神,鼻头砖红,皮毛硬短,身细尾长,竟是只狸花猫。
“你为何要拦路?”墨归尘问着,猫不回话,一缕神识闪过,朝北行去。
“我说,它要干什么?”盗铭道。
“它要我们跟它走。”
“你能肯定?”
“确定,神识听到的无错,它是神使。”
“既然向导送上门了,走就是了。”
几人继续上路,只记人言:闻道家庙上知祥,议标相款表心肠。当年尧帝游居所,欲看鸿鹄飞霓裳。反观炉风焚香中,诸门处遇谁可况?仿山遗有先人祠,王坛受命万民仰。冉子朱公述事著,吴子楚裔谋兵强。陈词难说道曲直,唯明山河生乱殃。圣人言训立身教,但持赤心相随往。
到了庙里,猫跑向贔屃碑座消失不见,众人诧异,盗铭上前摸了摸石碑,问:“邪门,它怎么不见了?”
“也许它有什么贴身法宝,或者有人帮它‘开门’了,”墨归尘道,“不过看情形,我们被拒了。”
“真是怪了,领人来又不见人,是何道理?”
“也许是想见的并非所有人,而是其中一个。”郭宸道。
“只见一个人?”盗铭问着,又看向墨归尘,“是你?那个神明只想见你?”
“或许吧,只是不知,究竟是谁要见我?”
“这还不简单?看庙里供的谁不就知道了。”
“你如何肯定就是这里的神祗要见我?”
“难道不是?”又望向正殿,当中有一尊塑像,棱角分明,栩栩如生,“话说,这里供奉的神祗不是罪人吗?他能护佑一方平安吗?”
“你知道有关他的事?”墨归尘道。
“听说一些,大概是说这里供奉的是鲧,又叫崇伯,尧帝统一天下时洪水遍地,令他治水,九年未有功效,唯独此地成功免灾,世人感恩而作此庙祭祀。”
“讲得不错,但他的故事不止于此,”郭宸道,“因治水无功,舜帝即位后戕杀其于羽山,鲧身存戾气,尸体三年不腐,命人以吴刀剖其身,有黄龙飞出,又化为人,便是后来禹帝。”
“大禹是这样出生的?确实神奇。”又看墨归尘眉头紧锁,一言不发,问道:“你又怎么了?”
“难道会是~~买笑,把车里中间第三列那个殷红的礼盒拿来。”
“啊?哦。”买笑好奇,交给墨归尘后不禁问道:“为何拿它呀?”
“这恐怕是钥匙。”盒子打开,只看到里面一抔土。
“这可真新鲜,拿土当礼物送人。”盗铭又问:“你说这是钥匙,那怎么开门呢?”
“像这样。”墨归尘手捏一撮,撒在碑前,周围瞬时化为混沌,庙宇殿间都在,其他人惊诧不已。
“这莫非是,息壤?”郭宸问道。
“什么是息壤?”盗铭又问。
“据说鲧奉命治水时,窃天之神土下界,意欲障水之用,但成效微弱,水患不减,天帝察之,将神土收回,鲧亦被诛,而这,”墨归尘摆正礼盒道,“正是那个神土,息壤。”
“是这样。”买笑凑上去瞧,“这东西既是神物,又究竟有何奇能呢?”
“我也不曾听说,照事实看肯定不能治水患。不过,”墨归尘收起息壤,朝庙内望,“以现在的情形看,这东西已经发挥它的价值了。接下来,该是登门见主家了。”
“对此我很想说,这主家的品味太次了。”盗铭发着牢骚,“一片漆黑不见光亮,这算是什么道理?”
“凝音爆,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