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女朋友嘀嘀咕咕,在女朋友的示意下决定问问坐在靠窗位置的路柏川,先把这个座位占了也行,到时候黎念夹在他们之间肯定难受,那种情况下再提出换座她一定会同意。
“兄弟,”见路柏川戴着耳机,男生敲了敲小桌板,挺客气地问,“兄弟介意换个座吗?我想跟我女朋友坐一块。”
他故意瞥了黎念一眼,丝毫不掩饰,阴阳怪气,“这美女不愿意跟我换,兄弟你帮帮忙吧?”
黎念拧起眉,被这几句话刺得不高兴,但吵起来是不可能的,别说会影响到其他人,就这对情侣的样子就不像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好歹还有两个人,她怎么吵得过。
想到这人跟路柏川换座的话,她就被夹在这对情侣中间了,更心烦。
男生提出请求的时间里,路柏川并没把耳机摘下来,不过目光望了过来,听完后并没立刻做出回答,而是调整了一下姿势,余光瞥到旁边黎念低垂的脸,看到她皱着的眉和抿着的唇。
“兄弟?”
怕他没听清,男生又重复了一遍,“行不行啊兄弟?”
路柏川慢条斯理地把耳机摘下来,对上男生期待并有些笃定的眼神,轻挑眉梢,“不换。”
他悠悠道,“我也想跟我女朋友坐在一起。”
男生愣住了,下意识去看黎念,反应过来后十分尴尬,“你、你们也是一对啊?”
这两人从坐下后就没有过一句交谈,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他和女朋友都以为这俩人根本不认识,没想到他们也是情侣,这下真是尴尬极了。
路柏川颔首,不言不语地看着他,表情淡漠,“可以走了吗?”
“不好意思,”男生尴尬道歉,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
男生走后,路柏川又将耳机重新戴上,点开播放按钮,重新看起视频,刚刚的小插曲似乎没引起他什么情绪波动,那句暧昧的话只是用来打发男生离开的借口。
随口一说,却很有效。
黎念一直低着头,听到路柏川那句惊人之语不再像之前那样会脸红,心里十分清楚这和自己无关,甚至都算不上一句玩笑话,只是为了将那讨厌的男生打发走而已,无论这个位置上坐的是谁,路柏川都会那么说。
她有点难过,因为现在两人的关系连陌生人都不如,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认识呢,这样最起码她不会这么难受,甚至是后悔。
接下来一路两人仍然没有任何对话,过道座位的女生提前几站下车,她的男朋友过来帮忙把行李箱拿下来,两人临走时多看了这边几眼,窃窃私语。
“……一句话都没说。”
“肯定是吵架了……宝贝,我们可不能吵架……”
悄悄看路柏川一眼,他仍然神情专注地在看视频,应该没听到这些话,黎念松了口气,这种误会其实挺令人尴尬的,严重点,或许他听了还会生气。
又过了两个小时,高铁到站,这时已经将近凌晨一点,车上剩下的人不多了。
黎念站到过道上,看着路柏川拎着包走出来,她尝试着自己去够放在上面的行李箱,因为没装什么东西,她觉得或许自己也能拎下来,打算先试试,不行的话就找人帮忙。
手指碰到行李箱的轮子,把箱子勉强地拉出大半,这时手腕已经有点疼了,感觉不行,黎念把手收回来,打算去找有没有人可以帮忙。
一扭头,才发现自己身后还站着个人,险些撞上去,眼前是柔软的黑色布料,胸口处有个品牌的英文logo,见过很多次,很眼熟,她懵懵抬头,看到男生线条流畅锋利的下颌角。
路柏川没看她,抬手把行李箱给抬下来,放到地上,另一只手勾着运动背包的肩带,转身走了出去。
态度随意,也冷淡,全程没有看过来一眼。
黎念看着脚边的行李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能怪自己。
路柏川是很好的,是她又笨又蠢,总是把事情搞得很糟。
凌晨的高铁站已经没多少人,站台上北风呼啸,吹得皮肤冷津津的,路柏川边回消息边往外走,赵腾飞这会儿还没睡,给他发来一条语音。
“路哥,你那耳机我给摔坏了,忘了跟你说,我回头送你个新的。”
随便回了句,路过垃圾桶,将已经坏掉的耳机丢了进去。
凌晨不是很好打车,黎念打到车的时候发现路柏川还站在路边,有些想叫他拼车一起走,又觉得他现在应该不想看到自己,犹豫着就错过了时机,只好先上车。
车辆驶动,对着车牌号拍了张照片,路柏川划动屏幕,这才开始打车。
他没回那个家,而是回了自己在外面买的房子,房子空空荡荡,是他刚上大学那年拿学校给的奖金买的,一栋两层的小洋楼,自带游泳池,这几年陆陆续续在还贷款,不过他很少来住,懒得弄装修,导致这里看上去有些过分简约风了。
洗漱完对着阳台吹了会儿风,等睡意渐渐涌上来,他才回了卧室。
躺在床上半个小时,睡意非但没有越来越浓,还变得十分清醒,下意识的,路柏川拿起手机,想点开那个对他来说催眠效果很好的演讲视频,想起黎念在车上说的那几句话,又顿住了,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
撂开手机,干脆去游泳池里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