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纵之刚进屋便迅速打量了房内诸人,他在燕国的官场也待了十多年了,是个非常会察言观色的人,早已猜出了房内几位的身份。此时听了鄂邑长公主的话,一点儿也不恼,他走近了几步,朝鄂邑长公主又鞠了一躬说道:“长公主殿下息怒,燕国偏蛮之地距离长安有数千里之遥,小臣得了燕王的命令后,一路紧赶慢赶不敢延误,可还是迟了一个时辰,还请长公主殿下海涵!”孙纵之说到这里,从衣服内里拿出几张红色的信笺纸分送到鄂邑长公主、上官桀和桑弘羊面前,然后解释道:“小臣出发前,燕王殿下给长公主、上官大人和桑大人备了一点薄礼,托臣带给诸位,这是礼单,还请笑纳!”
鄂邑长公主听了伸出羊脂般的手翻了翻面前的礼单,当看到礼单上的内容时,不禁芳心大悦面露微笑,说道:“好吧,看在燕王殿下如此厚礼的份上,迟到的事就算了吧,孙大人赶紧落座吧!”鄂邑长公主说着一指右侧的空位,示意孙纵之坐在那儿。
孙纵之走到那空座旁边,望了眼对座的桑弘羊和一旁的上官桀,见二人都无意见,便安心地坐了下来。
“既然,孙大人也到了,那今天的会就开始吧!”上官桀略作停顿,清了清嗓子又接着说:“呃,今天召集诸位来,主要是讨论如何扳倒霍光这只老狐狸!”
“说到这里,敢问前几日长安北门那个自称是卫太子的人,可是燕王殿下的杰作?”桑弘羊开口问道。
听了桑弘羊的话,孙纵之一笑说道:“啊,这个,我家殿下也是一片好心嘛。当年卫太子一案,霍光可是最大受益者,从区区光禄大夫直接被老皇帝升到大司马大将军首席辅政大臣的位置,可谓一步登天啊!要是霍光真是那种一心为国鞠躬尽瘁的贤臣那就罢了,可是这霍光实乃一小肚鸡肠之人,打压同僚排除异己,竟连长公主殿下、上官大人和桑大人也不放在眼里,可谓是狂妄自大专横至极啊!如今,朝廷上下已遍布他的党羽,燕王殿下深思熟虑之下才想出假冒卫太子的妙招。想借此让霍光这个首席辅政大臣进退两难下不来台。只可惜啊,碰到隽不疑这个愣木头,搅了王爷的好计策。”
“哦,好计策?”鄂邑长公主不满地说道:“这叫打草惊蛇!虽然假冒太子的人一口咬定无人指使,且隽不疑也把那个假冒太子的人斩了,可你以为霍光真得就不会怀疑,就会善罢甘休?不会,他要是真这么蠢,他就不是大司马大将军霍光了!”鄂邑长公主一边说,手一边在桌上比划着,可见她是如此激动。
“霍光自然会怀疑,不过……”上官桀皱着眉说道:“说来也怪,这霍光前日向朝廷打了申请,说下周要告假两天,去渭城出游。这可真是怪事啊,也不知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哦,有此事?”孙纵之听了上官桀的话脸上的神情一片惊愕,随即又面露喜色说道:“恭喜啊,长公主还有诸位大人,此事若真,那可是天赐良机啊!”
“天赐良机?孙大人此话怎讲?”桑弘羊手捋着白须问道。
“按惯例,霍光休假,朝中的政务都会交由上官大人处置,各地的郡县及藩王的奏书也会经上官大人之手承报给皇帝。我们可以趁霍光休假这个契机,派人上书给皇帝,就说霍光假借着休假名义,在检阅京城的兵备。他擅自调动军队,欲借着苏武回国的机会联合匈奴发动叛乱,自立为帝。皇帝年纪还小,大事都要问辅政大臣们的意见,他收到奏书,肯定会召上官大人来问话。到时候,上官大人再添一把火,这霍光不就……”孙纵之说到这里,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孙大人的想法未免太自信了吧,依老夫看咱们这位少年皇帝,年纪虽不大,但天资聪慧少年老成,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倘若他收到奏书,不去问上官大人,而是拿到朝会上议论,那又该如何?”年近七旬的桑弘羊捋着白胡须思忖着说道。
“这一点在下也想到了!”孙纵之胸有成竹地说道:“燕王此次派我来京城,带来了诸多财宝,我这几日便去游说京城中亲燕王的势力,让他们见机行事帮助燕王。而长公主、上官大人和桑大人,你们可提前联系与自己亲近的官员,等朝会时,一起向霍光发难。这样霍光结束休假,一上朝,便是兵败如山倒,万事皆休!如此大事可成啊!”
“妙,妙啊!孙大人此计可谓妙不可言,难怪燕王会派你为特使!依你之计,霍光就算是有再大的权势,也难全身而退啊!”桑弘羊说道。他那老态龙钟的脸上难得一见地绽放出了笑容。
“是啊,孙大人此计阴险至极,霍光这回岂止是难全身而退,恐怕是得打入大牢,满门抄斩吧!”鄂邑长公主娇笑着说。
在场的其他人听了,也是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