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村口又传来铜锣声音。
再一次打破了山村的宁静。
听到响起的铜锣声,村民们慌慌张张的急忙往村口赶。
林婉这次不再像上次那般懵,听到铜锣声后,放下刚做好的早食,便朝村口方向快步走去。
路上看到不少村民神色比上次还紧张,都在互相询问是不是提早来收秋税了?
来到村口,一眼就看到李长仁拎着铜锣站在那敲着,旁边站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们右边还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笔墨纸砚。
这时跟在后面的李崇乐走向前,拉了拉林婉的衣袖,向她介绍:
“大嫂,站在爹旁边的是二哥李崇柏。”
突然听到村民愤怒地吼道:“李长仁,你是不是有病啊,这铜锣是能随便敲的吗?”
“对啊,这一大早的,你是有什么急事啊?跑来这敲铜锣。”旁边也有人附和。
“就是,搞得我还以为提早来收秋税了呢,我吓得鞋子都跑掉了。”
刘大铁手里高举着一只鞋气急败坏地说道。
只见李崇柏赶忙抱拳说道:
“各位阿爷阿奶、叔伯,我们贸然敲响铜锣,实属我们的不对,在此向你们赔礼了。但确有急事,这才不得已而为之啊。”
李长仁放下铜锣,接着说道:“对,我家柏儿所言极是,我因着急过几天要交秋税,由于家中存粮不足,所以特地邀请各位乡亲过来,是打算把家中的田地和山地卖了。”
这时刚到的李大爷听到这话,赶忙劝道:“长仁,这田地和山地可是咱农民的命根子啊,你怎么能随意就卖了呢,况且你那秋税的粮食不是已经凑齐了吗?”
李长仁听到李大爷的质问,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一时语塞了。
旁边的李崇柏看到了父亲的窘迫,赶忙接话,“伯祖父,我们也很舍不得,可如今只能出此下策,如果不卖田地,就没有活命粮啊。”
李长仁恢复镇定,又说道:“各位乡亲们,要是有谁有意向,价格都好商谈,只要能帮我渡过这个难关就行。”
他晃了晃手中的契书,继续说:“如果要的话,现在就可以立契约,我田契和地契都带了。”
这里买卖田地需买卖双方会订立契约,明确田地的位置、面积、价格等关键信息,契约上需要有中人签字,附上田/地契,就可以去官府办理新的田/地契了。
这时人群中的张大牛和张二牛也附和着宣称,他们家的田地和山地也要卖,给出的理由也是为了筹钱买粮食交秋税。
因事发突然,而且卖田卖地这件事,对把土地看做命根的村民,冲击太大。
导致大家一时没有意识到:现有银钱也是没法买到粮食的,毕竟如今粮食稀缺,有钱无市。
见李长仁和张家两兄弟都在卖田卖地卖山。
那些计划要偷偷逃去江北县的人,也都反应过来了。
李长仁他们是想在走之前把田地都卖了,好带着银钱走。
虽然传言江北县会分田,谁都不会嫌弃田多的,卖了田地带着银到江北县就可以再置办田地。
于是一时间,另外卖粮的那五户人家都站出来,大声喊着也要卖地。
一个个都在诉苦说自己不容易,不想因交不起秋税而被强制服兵役。
就在这时,李崇乐凑到林婉身旁轻声说:
“大嫂,我们要不要考虑买些田,这样以后就不用买粮吃了,自己种粮。”
“不买,我们都不会种田。”林婉一口就给回绝了。
她是在考虑买李长仁家的山,那片白蜡树以后每年都可以带来一大笔收入。
李崇乐又紧接着说道:“那买山,爹那个山就不错,有很多白蜡树,还有张家的山上也种了白蜡树,我想起来了,几年前有人说白蜡树适合做棍棒,可以卖钱,所以村里不少人家跟风种了。”
昨天他在采白蜡花的时候,他一直没想起来的,今天看到这么多人卖山,才记起,几年前村里有人宣传种白蜡树的事。
林婉又一次对李崇乐的商业敏感度深感佩服,又一次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便压低声音和李崇乐商量着。
最后确定了这七户人家中有五户山上种了白蜡树,其他两户山上是以竹林为主。
林婉决定把这些山地都拿下,就当投资了一笔固定资产。
无论是白蜡树还是竹林,在她这都有着可观的价值。
在林婉与李崇乐讨论的时候,那些叫卖田地的人,情绪愈发激动起来。
他们卖力乞求着同村的乡亲们,希望他们能帮忙将田地买下。
在他们苦苦哀求之下,其他村民,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最后根据自家积蓄情况,或多或少购买一些水田和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