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棕色头发的年轻女人推门而入。
“似来,你还没回家?”女人说了一句并不特别标准的中文,只有他的名字字正腔圆。
是Olivia,他导师的女儿。
在英国这么多年,他本可以入乡随俗也起一个Jack,George之类的英文名,但沈似来没有这么做。他的老师同学们都叫他“沈”,KCL的中国人很少,读到博士更是凤毛麟角,有时候他甚至都不需要名字,黑头发黑眼睛就是他最显眼的标志。
“似来”这两个字的发音似乎对母语是英语的人来说太过诘屈聱牙,可这么多年硬是让她叫得顺了口。
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场合,Olivia坚持和他讲中文。
沈似来点点头,算是回答她的问题。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Olivia站在钢琴旁边,投入到这片由乐曲制造出来的深海里。
谁都没有开灯,琴房里的光线晦暗不明。
“你们中国人,好像很讲究……落叶归根。”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沉没,Olivia才缓缓开口。
落叶归根这种成语,她竟然也说的出来。
“数月不见,Olivia,你的成语进步很多,”沈似来夸赞道,他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的确,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片飘在泰晤士河上的落叶。”
窗外奔流的泰晤士河提醒他,这里不是他的故乡。
“你在弹《贝加尔湖畔》,”Olivia继续说,“你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