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河滩上,方才我二人都看到了。”
另一人附和道:“是有个白衣人,他从山坡下来。也不知是跑下来的,还是飞下来的,比我这黑鬃马还快。”
“他到河滩就消失了,一会功夫又从河滩飞走。常山公离得这么近,莫非没看到?”
姚显摇着头,一脸怔愕,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没看到?那崽子呢,他哪去了?逃走了?”
“我明明看到常山公射出三箭,莫非没射中?”
姚显斩钉截铁道:“不,我射中了。”
“那就奇怪了!我等还是过去查看一番为好!”
“嗯!那走吧!”说完,姚显试探着催促胯下马。
黑马很听话,打着响鼻,知趣地跑了起来。
三人很快便来到河滩。放眼望去,河滩上空无一人,那小崽子果真不见了。
三人惊诧,跳下马四处查探,在靠近水边的一处沙滩上,整齐摆放着三支箭,旁边还写着几行字:
黄面黑心黄金甲,杀伐屠戮恶无涯;
箭矢滴血冤魂泣,无生无国无有家。
“这是何人所写?常山公,这黄金甲......这应该是写给你的吧?”
“无生无国无有家,这是何意?”
“莫非是说常山公以后会家破人亡,还是说你造成了太多的家破人亡?”
“嗯!说的正是常山公。这话太过恶毒!”
“常山公,你得请个大师做法,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姚显默不作声,只是呆呆地看着几行字,许久才有了反应:“神仙......神仙......”
“谁是神仙?莫非是那小崽子?”
“怎会是那小崽子,是那个白衣人。他把那小崽子救走了。”
“神仙救了小崽子。他为何要救他?为何要救他......”姚显满脸铁青,嘴里嘟囔着,像是中了邪。
“常山公,常山公......”那二人大声喊叫着,“你我手中有箭,胯下有马,神仙何惧?”
“对,对!我有箭,我有刀,我怕谁?谁来我杀谁。”
姚显调转马头,走到河里,狠戾放声道:“我管你是神是鬼,你惹到老子,老子一样灭了你。”
说罢,姚显挺直腰杆,策马离开河滩,继续他的丧心病狂。
三箭穿心,全身裹着鲜血,元同的身体已凉透,他被老者带走了。
谁也不知老者是谁,从何而来。谁也不知老者为何救他,又带他去了何处。
待元同再睁开眸子,发现自己躺在床铺上,身上的伤已痊愈。
一个白袍、白发、黑须老者坐在他身旁,一脸慈祥地望着他。
后来,元同做了老者的徒弟,在终南山度过了十二年时光。
那段地狱经历已被元同尘封了许久。有意无意中,师父时常引导他忘记痛苦的过往。
只有过去的过去了,未来的才能来。
此刻,坐在熟悉的宅院,父母惨遭屠戮的地方,他再无法屏蔽这些过往。
如今父母故去,一双弟妹失散、生死未知。
如果兄妹三人当日也死于屠刀下,自己如今会身在何处?
贼人杀了父母,又生出一丝恻隐,放过了三兄妹。且问苍天,这贼人究竟是仇人,还是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