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年儿整装一新,正式成了太子伴读,入了东宫。
入宫的日期是钦天监特意算的,是一个既利太子又利年儿的黄道吉日。
入东宫那日,年儿穿着一身白色的银条纱,腰间系着青龙玉佩。
玉佩是康宗赐的,与太子的同属一块玉石,由同一个师傅雕刻而成。
年儿身边的伺候的人有十多个。
近身伺候的太监叫邱文,姜殊暖后知后觉地发现,邱文便是日日为王爷、年儿布菜的黄门,看来王爷将伺候自己的人拨给了年儿。
侍卫长是星一,噢不,是辛易!
星一从暗卫走到台前,改了名,幽王赐名辛易。
姜殊暖曾经担心过他不愿意伺候年儿,毕竟跟着王爷才有好的前程。
但辛易说,他就是少爷的人,愿意为年儿肝脑涂地。
有这么个武艺高强的人护着年儿,姜殊暖很放心。
下人队伍里,还有一个小书童五儿。
五儿其实不小了,年岁比年儿还长几岁,此刻正背着书袋,恭敬地站在年儿的身后。
“娘亲,孩儿去上学了。”年儿有模有样地同姜殊暖道别。
年儿头一次入东宫,幽王亲自送他,待送了他,再入宫上朝。
姜殊暖的眼眶瞬间泛起了热潮。
为了不叫年儿担忧,她硬是忍着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掉下来。
她笑着同年儿道别,看着他神气活现地登上马车,气势逼人地出了府。
眼泪,这才纷纷地跌落衣襟。
绿珠在边上劝着她,“夫人,少爷能入东宫求学,是好事,每过一旬便能回府。”
姜殊暖勉强点了点头,一旬啊,好漫长,只怕会想得她心疼!
马车出了府,驰远了,再也瞧不见了,她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到苍梧院。
太妃拨着手中的和田玉佛珠,问盈秋,“那孩子,出府了吧?”
盈秋福了福身,答道,“回禀娘娘,小公子已出府去东宫了。”
真好命啊!
太妃感慨着!那孩子,虽然锁在草堂六年,却被娘亲护得严严实实,日子清苦,母爱却一丝不少。
一朝出了侯府,天大的造化,竟被幽王收为义子,入了这泼天富贵的皇家!
真希望他,一直如此好命!
太妃意味深长地笑着,“既然入了府,便是一家人。盈秋,送些衣裳、首饰、绢匹去苍梧院。”
秦嬷嬷闻言大惊,“娘娘,合该那女人来拜见您才对!”
哪里要您这个长辈,先低下头去迎合她?
太妃淡然一笑,“既然住在府上,便是一家人,不分你我!”
盈秋领命而去。
姜殊暖正翻着食谱,想再学几道膳食,绿珠凝着脸进来禀报,声音闷闷的,“夫人,太妃命人送来首饰、衣衫,还有绢匹。”
姜殊暖一愣,似乎终于想起来,太妃也住在王府里。
她微微蹙眉,太妃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年儿前脚刚离府入东宫,后脚便差人送东西来。
她这么做的用意究竟是什么?为了示好而送?还是为了提醒她,王府里还住着一位高贵的太妃?
抑或是为了提醒她,义子入了东宫,她这个娘亲还有什么留下的借口?还不赶紧打包走人?
一瞬间,姜殊暖把能能想到的可能,都想了个遍。
她不由得哂笑出声,太妃当真好手段,到底是从宫里出来的,肚子里的弯弯绕非比寻常。
一个举动,无数层意思,端看她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