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盈二人闻声望去,只见屋里走出一个五短身材,须发皆白的老头,手里提着茶壶一摇一摆地走来,模样煞是滑稽。
这位老者正是隐世三仙之一的“药仙”万时珍,而那高大妇人则是其发妻姜氏。
万时珍亲自为逸盈二人斟茶,欣然道:“来品品,老头子我培植的新茶叶,这可是天下独一份,在外面你有钱也喝不着咧!”
茶香宜人,沁入心脾,浓而不烈,醇而不厚,确与当世所有茶种不同。
待两人饮过茶后,姜氏笑道:“难得令狐大侠和上官小姐还记得咱们两个老骨头,都怪这糟老头子事先没提个醒,要是让那些花花草草弄伤了二位,我老婆子指定和他没完。”
万时珍反驳道:“嘿,你这老太婆,当初是你自己非说要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过清闲日子,现在倒不认账了?”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地斗起嘴来,却也不会真的生气。
逸盈二人相视一笑,这对夫妇虽说平日里时常拌嘴,却温馨不减,日子倒也不会无趣。
姜婆婆一瞥逸盈二人,有些尴尬道:“让二位见笑了,你们也看到了,这百草谷好是好,就是太冷清了,我跟老万又无儿无女,平日里也只有斗嘴取乐了。”
一提到儿女,令狐逸和上官盈原本充满笑意的脸上,瞬间黯淡下来。
“两位这是怎么了?”姜婆婆见两人神色有异,便忍不住询问缘由。
此地都是故交,对方又是医者,令狐逸也没打算避讳,便将与上官盈的多年隐忧告知了万时珍夫妇二人。
万时珍也不敢马虎,当即为令狐逸把脉,又沉思了半晌,方道:“令狐老弟的脉象四平八稳,精气充沛,不像是有那方面的疾病,不知二位平日里的房事如何?”
令狐逸将头一低,没敢答话,毕竟这种事不太光彩。
上官盈心知丈夫难以启齿,便代替他回答道:“万老,不瞒你说,我与逸哥退隐的头两年还未察觉不妥,但是到了第三年,逸哥就渐渐有些……有些力不从心。”
“之后的两年里,我俩的房事时间越来越短,直到最近这一年,我俩已是……恩爱全无。”
万时珍捋了捋胡须,喃喃道:“不该啊,令狐老弟年轻体壮,内功深厚,按理不可能出现阳痿之症。”
上官盈接着道:“这些年,我和逸哥已经拜访过了不少杏林高手,但都不见起色,否则我们也不敢来打扰万老清修。”
万时珍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道:“古书上倒是记载了一篇专治阳痿之症的药方,只是其中有两味药极其珍稀,恐怕难以集齐。”
上官盈忙道:“敢问万老,其中一味药是否便是九阳灵芝草?”
万时珍眼神一亮,大惊道:“正是九阳灵芝草!莫非你们已经得到了?”
上官盈微微一笑,一旁的令狐逸从怀中取出九阳灵芝草放在桌上。
万时珍捧起九阳灵芝草,魔怔一般地大笑道:“对对对,就是这个,老夫我一生研究药理,从来只在医书上见到过,不想今日总算见到实物啦!”
令狐逸忙问道:“万前辈,九阳灵芝草已经有了,不知另外一味药是什么?”
万时珍强忍着激动,道:“九阳灵芝草药性太过刚猛,还需要一味柔和的药物辅助,就是百年龙藤须,听说此药只生长在无回谷,无回谷凶险异常,二位前去取药可千万小心。”
令狐逸道:“多谢万前辈指点,盈妹,咱们这就出发。”
姜婆婆见逸盈二人刚来就要走,不免失落道:“二位这便要走了?”
万时珍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废话,咱们这里就一间房,你让令狐老弟他们住下来,你要睡在黄土上?”
姜婆婆正要反唇相讥,却听上官盈道:“没事的姜婆婆,等药采来了,咱们就在谷里住上十天半个月,跟您二老好好叙叙旧。”
上官盈明白姜婆婆的心思,两个空巢老人独居久了难免寂寞,何况当年他们曾对自己与令狐逸有恩,她作为晚辈略尽孝心也无不可。
临走时,万时珍交给逸盈二人几包药粉,下次再来时将其涂在身上便不会被谷中的嗜血植物骚扰。
万时珍夫妇一直将逸盈二人送到谷口,四人才依依惜别。
……
戌时,月上梢头,街道上早已没了人影,零星的几处灯火也在逐个熄灭。
丰悦楼的伙计阿福正准备给大门上板,忽然一只大脚踏在了门槛上!
阿福吓了一跳,抬头一望,竟是两个身高七尺的魁梧壮汉,其中一人拎着一根哨棒,另一人肩上扛着一个不小的麻袋,麻袋里好像还有东西在动。
阿福颤抖着声音道:“二,二位大爷,咱们已经打烊了,您看……”
两个汉子没有废话,从怀里掏出十两纹银扔给阿福,“给爷爷准备一间上房,再来两个下酒菜,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当赏钱。”
天降横财,阿福自然不会再有异议,连忙带两名汉子安排房间住下。
“小马!小马!”阿福来到后院,立刻颐指气使了起来。
“阿福哥,有什么吩咐吗?”程风本就睡不着,一听到阿福叫唤立即从柴房出来。
阿福道:“前面来了两个大爷,一会儿你去伺候着,我先回去歇息了,仔细着点儿晓得不?”
“知道。”
这样晚还有客人?
程风的直觉告诉他,投店的这两个人多半是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他端着酒菜敲响了天字八号房的门,那两个汉子不疑有他,直接让程风进了屋子。
程风进屋后一眼就瞥见了放在角落里的那个麻袋。
若是常人自然不会去注意,但程风有寒魄诀,一眼就发觉麻袋里面散发着热量,看轮廓极大可能是个孩子!
程风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一个壮汉已然不满道:“嘿!看什么看,这里没你事了,快滚吧!”
“是,小的告退。”
程风作出一副惶恐的模样退出了房间,但这件事他可不会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