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贵妃眼睛只剩下两个黑洞。

她“看着”陆芷言的方向，流不出泪。

“帮我照顾十一皇子！”她哀求道。

陆芷言心脏像被掐住，她给了万贵妃这个承诺，“我会照顾好他。”

万贵妃脸上露出哀婉一笑：“你总是那般善良，之前，我利用你，伤害了景仁，你怪我吗？”

陆芷言叹息一声，“碧玉并不简单，对吗？”

万贵妃解释道：“我确实让碧玉帮我传递东宫的消息，景仁、景晟、景恒、嘉萍发烧，确实是我让她帮忙动的手，但是我并没有要害死几个孩子，那药剂下得不多，看似病得严重，实则不过发几日烧。”

顿了顿，她又声音苦涩道：“我的皇儿也吃过那种药，我知道这种药就是让人难受而已.....你信我，我从没想要景仁的命，我有分寸的。”

想到景仁那几日发高烧，陆芷言心口还隐隐作痛。

她忍不住质问：“你为何总是拿孩子下手，孩子是无辜的。”

万贵妃被她这么质问，脸上慢慢浮现起后悔和无奈，“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也只是想在宫中活下去。我斗不过皇后，只能拿自己和孩子的命去和她拼。”

“那你为什么要联合二皇子逼宫？你这样做，就没想到会有今日的后果吗？”

万贵妃狰狞一笑：“我不这样做，等皇上驾崩后，太子继位，皇后当上太后，我和十一皇子还有活路吗？二皇子生母早逝，又不得皇上宠爱，他答应我，只要我帮他里应外合，等他继位，他会封我为太后，让我的儿子安享富贵，一生无忧。

皇上病得那么厉害，我等不下去了，我只能答应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太子如此有能耐，我如今落得这个境地，只能怨恨自己当时不够狠心，我就该直接给太子下药，提前毒杀他。”

陆芷言忍不住问道：“你要是杀了太子，我和景仁以后怎么办？二皇子会放过我们母子吗？”

万贵妃急忙道：“我会保住你们母子的！我真的会！太子妃还有其他东宫侍妾我不管，但是你和景仁，我肯定会想尽办法保住的！”

陆芷言知道她或许真的这么想，可如果二皇子真的继位，那般凶残的人，只怕万贵妃母子都不一定有活路，何况是她和景仁。

说到底，万贵妃还是太天真了。

帝皇家哪个是心慈手软的？

此时说再多也没什么意义了。

太后是最大赢家，万贵妃没多少日子了。

她从食篮中拿出食物，声音平和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我给你带了些吃的，你看不见，我喂你吃吧。”

万贵妃鼻头一酸，想哭，却流不出泪。

她吃着陆芷言喂过来的食物，有些惊讶，“是豆腐？”

陆芷言嗯了一声，“你家人.....都在牢狱中，之后会流放西北。这豆腐，是我请宫中御厨做的，那御厨是京城人，想来他做的豆腐，应该和你爹爹做的，有些相似吧。”

万贵妃大口吃着豆腐，半埋怨道：“哪里像了，我爹爹做的，比御厨做的好吃多了！我小时候最讨厌吃豆腐了，现在，我却很怀念爹爹做的豆腐。”

她神色带着怀念，“那时候我最恨家里是卖豆腐的，也不喜欢别人叫我豆腐西施。现在我却觉得，那时候的日子是最好的。

要是我没有这般美貌，也许，我能嫁一个普通人，过上普通的日子，而不是在宫中，互相算计....”

她幽幽叹了口气，突然轻轻唱道：“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风流灵巧招人怨...”【歌词出自：《晴雯歌》】

陆芷言看完万贵妃，回了自己的合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