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内院，高璟要求的单人独桌已经安排停当，桌上摆着一口精致的小火锅，一副碗筷和一套酒具，不过他用不惯浅底的日式酒碗，想换成普通的酒杯。

刚打算叫只兔子过来把酒具换了，一大一小两只酒杯就已经摆到了他的桌子上，高璟低头一看，送来酒杯的兔子，就算是临时客串服务员，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但是高璟知道，这只兔子绝对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和肤浅，扮猪吃老虎已经成为了她的日常。

高璟自己不喜欢扮猪吃老虎，因为这很有可能真的让自己变成猪，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法识破别人的伪装，一眼看透对方真正的底细。

有趣，这只看似弱小的兔兔，其底蕴居然不在八云紫和八意永琳之下。

心里暗笑不止，高璟的脸上还是一副平淡的表情，仅仅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对更换酒具的致谢。

终于，还是因幡帝先开口了，问出的问题，提问的语气，却与高璟的第一印象完全不符。

异乎寻常的郑重其事。

“请问贵客可是异变解决当天，划破天空的那颗流星？”

“就是我。”

“那么前一天被放倒的兔子们……”

“也是我的手笔。”

高璟有点疑惑，他自认为已经手下留情了，不是没有造成任何的死亡吗？

难道打了小的带出老的，她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

就算是，那也无所谓，高璟问心无愧，他会跳出来解决异变，那是永远亭咎由自取，怨不得谁，而在作战当中，他闹出来的动静虽然不小，却并没有造下什么杀孽，受伤最重的几个倒霉鬼，也只不过是被他的捕兽夹陷阱伤到了腿，或者是被盔甲的铁拳打出了轻微脑震荡，休养几天就好了。

作战，总归会有伤亡的，这次兔子们只伤不亡，你还能要求他再做什么？

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因幡帝是过来道谢的。

“谢谢。”

“感谢你没有杀伤哪怕一条地上兔的性命。”

“作为地上兔子的首领，我有必要好好感谢你。”

高璟无奈的笑笑，掏出一根烟，点燃。

“我本来以为，把那么多兔子全放倒了，不被人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就很不错了。”

“你完全可以直接下死手的，幻想乡并非世外桃源，没人会在意百十来只弱小的妖怪兔子的性命的，为什么不？”

高璟抽了一口烟，没有直接回答帝的问题。

“我为什么又要直接下死手？杀来杀去的很好玩吗？”

“很久之前，有人曾经质问过我的同僚，他为什么要用旋风鱼雷处决一百亿人，并将其作为攻击他残暴不仁的依据，但是当时了解情况的人，包括我在内，全都深知，他没有权利让那些人活着。”

“换了今天这个场合，我能明白无误的告诉你，哪怕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兔子，我也没有权利让她去死。”

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着高璟又鞠了一躬。

“为了表达我们兔子一族的敬意，今晚的宴会，就由我来为贵客提供服务吧。”

高璟出声道谢，就没再说什么，一点点的抽完了手里的香烟。

他发现自己有点看不透帝的用意。

是为了和他结个善缘，主动示好？

还是来试探一下他的内心，确定下一步的交往方针？

又或者是故意示弱，万一以后不小心惊动了他，方便求饶？

其实，他根本就是把简单的事情给复杂化了，帝真的只是来表达感谢的，仅此而已。

妖怪们朴素的价值取向，终究和人类还是有点差别的，有恩必偿，有仇必报，正是所有妖怪的行为准则。

但是高璟永远猜不到的是，如果不是主动要求过来给他当服务员，惹毛了城管的小老帝也许真的要被灵梦当成食材，下进兔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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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烟抽完，坐在椅子里发呆的高璟留意到，身边的几张大桌子已经渐渐的坐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