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艾黎,艾黎·萨拉查,今年17岁,目前16岁四个月21天。女,住在新城中心区B-17楼,目前和父母失联。在今天前一直在克林顿中学接受教育,但从现在的状况看,我只能离开“自然”的管辖范围了,不知道会去到哪里,可能会去临时政府也可能去找那些东方的军阀。
总之,今天大概是我经历过的最糟糕的一天了,几次都差点以为自己也要死了。虽然没见过那个黑袍人,但他还算得上友好。他和我说他叫格林。他把我从公馆带出来后租了辆车载我到了这家旅馆。
这家看上去唬人的旅馆实际上能住的房间却少得可怜,前台和我们说19层往上已经基本上废弃了,很久没有打扫,没有电也没有热水。
前台那个穿着皮夹克的黑色短发女生一直在低头写着什么。比较奇异的是她身上的十字架,到现在还在信基督教的人已经不多了;格林和我说她叫莫奈,格林刚到新城的时候莫奈就是这里的柜台了。
实话说,他们的大堂的装饰有些惊到我,虽然很多地方都有积灰,灯光也很暗,但是地面的质感和穹顶的设计与材料居然和那些在中心区的酒店看到的不相上下,墙上的玻璃窗排布似乎也有些门道,可能等太阳出来了会有所不同吧。
估计这里是以前建新城的时候为董事什么的贵人修建的吧,只是地磁偏转后就没人再到这住了。好吧,他拿到房卡了,该继续走了。
格林从前台那接过一个小册子和被夹在里面的白色的房卡,一面印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红色布甲的在看书的人,另一面则是白黑色。
“406,走吧。”格林把房卡放进腰包里,只把册子拿在手上。
“……”艾黎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跟着格林前行,毕竟雨衣可没有变声器。
……
格林很喜欢这家旅馆,不仅因为他在新城最落魄的时光是在这里度过的,这家旅馆是他在新城的起点,更是因为他很喜欢这的装修风格。
其中最满意的莫过于他们家的电梯。这台电梯保留着数百年前的风格,金属栅栏门、黄铜电梯间、古早的电梯层数显示器,还有那些在电梯门旁的精美浮雕和门上繁琐的花纹与那颗在门上的铁质恶龙。
两人站在电梯门前,看着指示电梯所在楼层的龙尾扭动着,所指的数字不断减小。那条黄铜龙尾最后扭曲着缩到了满是鳞片的龙翼下,与此同时,隔栏内轿厢地面也伴随着一声轻快的“叮~”飞快地在二人眼前掠过。
“这里没有什么监视器,就算有,也早就因为没有供电而很久没被启用了,你可以关闭遮蔽器了。”正在拉开闸门的格林对旁边的艾黎说。
“好。我们什么时候走?”解除迷彩,艾黎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她在害怕,是的,她在害怕,她害怕她会死在这里,她害怕这座城市。她为什么在害怕?她不信任我!她不愿意相信我的能力!啊,这个混蛋,我会把问题处理好的,不会出现闪失的!
这些想法在格林的脑海中浮现,他的怒意在体内蒸腾,已经渗出了眼眶。但当他看到艾黎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睛,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了。
“……抱歉最近情绪有点不太稳定。”格林又抽出了一支镇静剂,猛吸了一口,言语随烟雾从嘴中游出,“……大概明天下午六点,红镜他们有一条私道,不过我明天要和他们确认一下。”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刚刚想杀了我,我看到了他的表情,那绝对算不上善意,就算不是想杀我也绝对没好到哪里去。哦~该死的,有病吧?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大反应,是不喜欢我的问题吗?
“好……好的,没事的,我的问题,我话太多了。”憋了几秒,艾黎有点磕巴的回了一句。
我一定是有些吓到她了吧……真是糟糕啊。不过为什么会是蓝色的眼睛?格林回头看了一眼。那双粉色的眼睛在和他对视时害怕的扭开了,格林心中突然有了些愧意。啊,果然是刚才太激动看错了吧。
从电梯出来后格林沉默地穿过昏暗的走到,沾满污水的靴子没能在绣满花卉的地毯上留下一丝痕迹。艾黎还有些停留在刚刚的惊吓中,同样安静地走在格林身后,担心他会不会突然一刀向自己斩来。
检测到磁卡的房门在一整颤动后打开一条缝隙。把房卡插进卡槽后,暖色调的大灯照亮了这间复古的单人卧室。
正对门的是一扇巨大的外突固定窗,几乎覆盖了整面墙。窗前紧靠着一张木质办公桌,上面摆了一台落了许多灰的老式打字机,透过橘黄色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稀稀落落的灯光和其中的人影。其它压在棕色的地毯上的家具并不多,只有一把木椅,一个床头柜以及一张被白布盖住的大床,上面叠了一床厚棉被;安装在房顶的中央空调不断地向房间输送冷气;洗手间在进门的右侧。
“你休息一下吧。我确认一下明天的行程。”把窗帘拉紧,格林扭头对艾黎说了一句。
“好。你要用卫生间吗?我洗个澡。”艾黎从床下找到了双拖鞋,弯着腰询问。
“不用,洗完叫一下我,我休息一下。”
格林拉动椅子,面向大门地做到了上面,听着模糊的水声闭上了眼睛。
……
意识在混沌中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迷茫中格林只觉得似乎过了一小会便又清醒了过来。
光线透过眼皮的感觉让格林感受到异常不适。伸手挡住光芒后再缓慢地睁开眼睛,好让自己适应这些突如其来的光线。
两三秒后格林感到。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光线,周围的一切虽说依旧带着一圈纯白的光晕,但也都可被分辨。
格林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这个熟悉的地方,这个泥泞的战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