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府
府内灯烛连天,欢笑声一阵又一阵。
皓月当空,梅花正艳似血滴,屋内烧着火炉,有些烟气朦胧,旁边半倚着的男子手执书卷,他微垂着眸,神色漠漠。
白辞自院外而来,在屋外站定:“爷。大王爷派人过来传话,说进宫赴宴。”
今儿是除夕,夜里宫里有两个时辰的除夕夜宴。
连城眸也不抬,只是抬手翻了一页,懒懒道:“你便回话:说我身子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白辞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正悠哉悠哉看书的自家主子,才应声:“是。”
他刚转身要退出去,便自院外传来一声浑厚的男子声音:“啊城。”
下一刻,便缓缓行来一高挑男子,他身着锦衣气宇不凡,五官分明深邃。
白辞行了礼:“大王爷。”
昭王连珏,自十六岁便继袭位,而今也有十五年了。
连珏背着手,居高临下的望着白辞:“啊城何在?如今都什么时辰了?还寻不到人。”
白辞瞥了一眼屋内,正瞧见自家主子在听到大王爷的声音时,唰的一声,如风窜上榻,闭眼而寝。
白辞道:“王爷身子不舒服,方才睡去了。”
“不舒服?”连珏皱了皱眉头,不解道:“如何不舒服?刚才用晚膳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他说着,一边朝屋里去,白辞随在他身后,擦了擦冷汗:“是,便是用完膳回来便觉得不舒服了。”
榻上的人似睡得有些深沉,眉上微蹙,棱角分明的五官有些异常的苍白,唇色却红得要滴出血来。
连珏声音微沉:“请大夫了吗?”
“已有下人去请了。”白辞应。
白辞语落时,便看见连珏抓起他家王爷的手,手指抵着手腕,按了好一会,才放了手。
榻上的人毫无反应,呼吸很是平稳。
连珏若有所思,盯着榻上睡着的人看了好一会,才道:“既然啊城身子不舒服,那便不进宫了,你好好看着他,大夫查出个病因你就差个人告知本王,本王倒想知道,我这个好弟弟是唤了何病?三天两头卧床不起。”
那听着,连珏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白辞连应:“是。”
连珏一走,连城就瞬间坐了起来,高高绾起的黑发散了几缕下来,将他的冷毅消了几分,脸上的惨白也退了去。
白辞道:“大王爷怕是看出端倪来了。”
连城轻笑了一声,有些淡漠:“那他也不能拿我如何。”
有寒风穿堂而过,月色佘冷,雪白的鸽子扑腾扑腾的落在窗上,白辞行了过去,自鸽子脚上取下一个小简。
打开一看,白辞的神色微沉重,道:“重也在庄州遭人一路截杀,按路程算来,今夜该是到外城郊了。”
连城背对着白辞,望着屋外的梅花,身影孤高。
“长安城有趣的事越发多了。”
他浅淡的语气里满含嘲弄与道不明的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