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感到自己的人格和尊严受到了严重的冒犯，那张标致的瓜子脸不由得因怒气而涨红了，两眼冒火地盯着眼前的老流氓看了几秒钟，就一把用力甩开他的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做好了防守反击。

垂涎三尺的老流氓遭到了拒绝，不禁怒火中烧，瞅着杜鹃的眼光变得凶恶起来，俨然一副饿狼扑食的样子。

然而，对面恶狼，杜鹃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变得刚强起来，顺手抓起匹小板凳，决定誓死保住自己的清白，保住自己的人格和尊严。

没错，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没有多少人把自己的清白、尊严和人格当回事，甚至为了保全自己，还有他们至亲至爱的人，会毫不犹豫地抛弃这些作为人最重要的东西。可以说，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经验丰富的赵根正看到杜鹃这个样子，清楚来硬的不行，就抽动了下面部有些僵硬的肌肉，干笑一声，故作风趣地说：“小杜，你这样子不像是要感谢我，倒像是要把我当仇人哪，哈哈！”

“只要不冒犯我，赵主任，我就不会把你当仇人。”杜鹃声音轻柔而坚定地说，“反过来我就会誓死抵抗，决不会让人侵犯我的尊严。”

对于一个丧失尊严的人来，当然会尽量把尊严踩到地下，倘若举到头顶，他一定会感到无地自容，甚至根本就没勇气活下去。

赵根正恰好是这种人，所以见女知青那么郑重其事地说尊严两字，那张丑陋的猴脸上就不由得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冷哼一声，嗤之以鼻道：“啥个尊严，这年头哪个还晓得这个，哪个还有这个，也就你们这些多念了几年书的知青，还把这个挂在嘴上，哼！”

杜鹃掷地有声地回击道：“谁都没有权力践踏别人的尊严，哪怕他至高无上。人与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人有尊严，所以必须要有尊严地活着。在我眼里，一个人的清白、人格和尊严才是最重要的。”

赵根正端起搪瓷茶碗缓缓啜了口温开水，冷冷一笑，用嘲弄的口气说：“你私藏禁书，偷看宣扬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坏书，并且毒害其他人，犯下了严重的罪行，还当我面谈尊严，不觉得可笑吗？”

“这有什么可笑的！这原本就是本好书，只是你硬把它当成了坏书，并且借机来整我们。”杜鹃针锋相对地说，“既然你已经知道这本书是我藏的，是我借给向阳看的，你为什么还要让他负主要责任，而不是我？赵主任，你是不是故意借这个机会整向阳？”

“就算我这么做，他又能拿我怎么样？”赵根正霸道十足地说，“告诉你吧，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自高自大、目中无人的样子，就是讨厌他不把我这个领导放在眼里，所以才要好好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