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栀的手，因为颤抖，没有拿稳魔杖，直接掉在了地上。

她听到了心碎裂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梦为什么会突然地，就碎在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地方？

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吗？！

即使过去的二十年，自己的人生都大写着失败；但这两年半来自己赋予了大众以梦想，也终于找到了自身的人生意义。

钱啊名誉啊什么的都好，自己只希望能作为篮栀，在魔法少女中心的带领下，成为大家的光。

即使这光芒随时会熄灭……自己也会永远是篮栀的一部分，永远是……

不是袁子晴，而是篮栀。

为什么她非要知道自己这个难听的名字？！

为什么她敢拿魔杖指着自己？！

为什么她非要毁掉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第二人生？！

不过，灰璃此时开口，则是十分温柔。

“当然，作为忠诚的代价，我会保护你的，无论是作为篮栀，还是作为袁子晴。”

“……？”

保护……篮栀？

保护……袁子晴？？

篮栀从来都只认为，自己是保护别人的人。

这是一种殊荣，也是一种毋庸置疑的强大。

自己也需要被保护吗？

如果没有袁子晴这个弱小的身份，自己当然不需要！

所以篮栀是孑然一笑。

“你是因为看到了烈鸢的阵亡，所以……想把这种保护欲强加在我的身上？”篮栀痛苦地摇头，“我不需要！”

“我会去拜访你。”灰璃根本不管篮栀怎么想，只是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当然，以人的身份。”

篮栀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不想以那种状态见人？”

“很可耻吗？”

“相比于现在……那个我算什么东西？”

“那你觉得现在的你，到底是篮栀，还是袁子晴？”

“……”

篮栀发现，自己还真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不敢把这个问题放上天平。

她知道自己只是袁子晴，但只想逃离那个身份。

所以变成篮栀的时间越来越多。

成为了加班狂，成为了卷逼，但又有谁能理解为何？！

在生活中，虽然也会刻意往篮栀的方向去靠，但自己的身体……

无论怎么样，也不可能脱离了信物达到超凡的地步。

所以灰璃……

这个女人是在瞥视着自己的内心，逼自己把最不想言说的部分血淋淋地拿出来，让她嘲弄着欣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森海那家伙不是更好欺负、更好掌控吗？！你让她来叫你灰璃大人啊！我……我求求你放过我行不行！”

但灰璃却是温柔一笑。

“正因为你有着对魔法少女的尊重，以及对这个身份绝不放弃的心，我才找你的。”

“如果是森海的话，我稍微威胁她几句，她就真不当魔法少女了怎么办？那我和她，就不可能永远在同一战线。”

说罢，灰璃狡黠地笑着，收起了魔杖，走到了篮栀的身边。

从地上，捡起了她刚才落下的魔杖，反过来让魔杖以对着自己的姿势，反手交给了篮栀。

“但你，本质上和我一样，都是绝对不可能放弃魔法少女身份的人，不是吗？”

灰璃说着，帮她把魔杖抬高，对准了自己平平无奇的胸部，那心脏所在的位置。

“那么，魔法少女到底意味着什么，该做什么，你心里其实是清楚的嘛，不是吗？”

篮栀在一瞬间想的是，自己现在就能杀了面前这个混账玩意！

冰蓝色的光时而明亮时而暗淡，她的手又开始抖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