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列车尚未发车,已微有超员,任澍心里粗略估计了一下,一过辽城,车厢内必定人挤人,少说也要超出原定乘客数的半数。
历来如此,也不足为奇。
他目送硬座的旅客陆陆续续登车,手表指向发车前八分钟,便转身向软卧车厢走去。
行未几,抬头间,见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长发随风飘舞的阎欣月从检票口款步进入站台。
她环顾四周,见到任澍,便挥手致意,并快步向他走来。
阎欣月额头细密汗珠,气喘吁吁地说道:“上次的化妆盒的钱还没还你,我正和朋友逛街,突然想起今天你值班,便急忙赶来。幸好列车尚未启动。”
任澍笑着安慰她:“何必这般急迫,不是说了吗,遇到再说。”
阎欣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拿那化妆盒回家,我姐一眼便喜欢上了,说在辽城那样的化妆盒要卖20多块钱。她非让我求你再带一个,我一急就跑来了。”
任澍心中苦笑,这化妆盒本不值那些银两,他仅以八块钱之言是因为……
罢了,毕竟是自己见色起意在先。
想到阎欣月的姐姐阎丽琼,那可是蒙江闻名的大美人,她的巨幅照片一直陈列于蒙江照相馆的橱窗,作为招徕的招牌。
阎欣月从钱包中取出十六元钱,递给任澍:“麻烦你了,待你归来,我定请你吃饭!”
任澍接过钱,笑答:“好的,列车即将发动,我得过去了,归来再见。”
“好的,谢谢你!”阎欣月甜美地一笑,点头道谢。
任澍与阎欣月告别后,快步向软卧走去。
他刚到软卧车门口,开车的铃声已经响起。
环顾四周,见旅客已尽数登车,便从软卧的车门上了车。
列车一离开蒙江车站,任澍便从背包中取出咖啡盒,略事交代了软卧列车员邹梦琴几句,便向餐车行去。
在那里与张爱花会合后,他们一同前往硬座车厢进行例行巡视。
任澍负责的乙班今天是头班,蒙瑶线的规定是甲乙两班轮流连续顶两个头班,这样的次序维持到下一轮乘务,届时换由张爱花的甲班担此重任。
在得到指示后,邹梦琴便照做了四杯咖啡,小心翼翼地端着茶盘来到了3号包房前,轻轻敲门。
待听到内中传来“请进”的声音,她便推门而入,面带微笑地向包房中的官员们致意:“各位领导好,欢迎乘坐我们的列车,请用咖啡!”
包房内的秦瑞州原是京城人士,其妻徐梦琪为首都部队文工团的舞蹈演员。
由于徐梦琪近期休假,便带着六岁的儿子来蒙江与他团聚。
正巧孩子奶奶来电思念孙儿,便约他们将孩子送往北河,老两口在那里疗养。
秦瑞州亦欲回家探望,于是一家三口携秘书陆树峰共同踏上了经过北河的列车。
邹梦琴如此热情地送咖啡,使秦瑞州感到颇为惊异,因为他乘坐火车时从未遇过如此热心的服务,连茶水都难得一见,何况咖啡。
徐梦琪与陆树峰同样摸不着头脑,不解铁路上何时服务如此周到,还能享受到咖啡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