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姐，何事？”任澍见许文轸至此，以为段里有急务，遂问。

许文轸答曰：“曹段长奶奶今午辞世，吾与其家为邻，得闻此讯后即来告知。想来此事您应去探望。”

任澍心生暖意，作为列车长，领导家有丧必应出席，此为联络感情之佳机。

曹段长平日里对己多有照顾，奶奶驾鹤西归，此事自不可或缺。

许文轸迅速告知此讯，显见处处为己着想，使其颇感动。

“奶奶停放何处？医院太平间，抑或家中？”任澍心思曹段长年已四十余，奶奶定然年高，怕是已过八旬，此年之丧，应是喜丧，推想应停于家中。

“正是家中，灵棚已搭。”许文轸答，“吾来时见林队长等人亦已前往，您亦速去吧。”

任澍无奈，只得放弃初衷，对许文轸道：“嗯，我即刻动身，且等我告知父亲。”

于任澍而言，此行非但赠金之事，更是需投入人力。

古人云，多人守夜，家道昌隆，此乃显赫其家之象。

父亲任镇安闻曹正英奶奶辞世，即让其带去二十元礼金。

曹正英曾于任惠娟婚时赠礼十元，今其家有丧，理应加倍回报。

行至途中，任澍问许文轸：“许姐，曹段长奶奶今年贵庚？”

许文轸答：“老太今年九十有一，体壮如昔，常以拐杖出门晒太阳。前日因感冒恙，老人家忽然离世，真乃寿终正寝。我方至时，其家尚放鞭炮庆贺。我亦须忙着抢些供果回家，供儿子享用。”

蒙江这一方，乡俗颇有独特。

老人去世，其留下之物，人们竞相夺取，以为可沾福气。

尤其是年岁愈高者，遗物愈被视为宝贵，传言此物可为后代积累福德。

当然，亲人间一般会将这些遗物自留，外人唯有争抢供奉的水果等物，一盘供果未及落尘，便被赶来吊唁的亲友们一抢而空。

抢得越多，家中主人越觉欣慰，认为这能增加故人的福荫，亦能为自家子孙增福。

曹段长家系一大家族，其父兄弟姐妹合共六人，曹段长父亲为长子。

此外，曹家子嗣更为众多，包括曹段长在内的五兄弟姐妹，以及诸多堂兄弟姐妹共二十一人。

其祖父已故二十余年，老太太寄居于长子之家，此即曹正英之父家。

灵棚设于院中，曹家旧居为一排平房，院子宽阔。

任澍与许文轸至时，见院内已人满为患，以致不少长椅被搬至大道旁。

院中唢呐声声，哀乐此起彼伏，为办理老太太丧事，家中特请唢呐班子助阵。

任澍欲进院时，见曹段长及其他人物往外走，便不自觉停步，靠至路边。

卫段长与祝管家亦在百忙中抽空来吊唁，见到任澍，卫仲伦便问：“小任，你来了？”

“是的，卫段长，我刚接到消息便来了。”

卫仲伦又问：“你何时归来？”

“我今晨才返。”任澍答。

卫仲伦说：“那甚好，这几日你若休息，便留在此地，有事可助曹段长一二。”

“好的，卫段长！”任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