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礼后,嬴政才拎起后摆落座,伸出右手下令:“众卿免礼,议事吧。”
话音刚刚落地。
嫪毐还没落座的时候,文臣班里站出个人影抱着芴板行礼奏报:“臣启奏:长信侯与国有功,所赐封地当建封国。”
哟呵。
你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
赵高抬眼看去,原来是眼看朝堂局势大乱投奔到嫪毐门下的一个蠢货。
本来,这等角色没有参加小朝会的资格,却被嫪毐打着太后的旗号撅升为太仆府令勉强挤进九卿级别。
才任职没几天就急不可待地向嫪毐展示存在感了。
与咱无关。
看神仙斗法吧!
认真瞥了眼那个叫做于实的幸进之徒,赵高记住此人的相貌便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到奏报,目光放在芴板上装作毫不关心的样子沉默不语。
余光却谨慎地打量着相邦和大王的表情。
吕不韦老神在在地跪坐于桌案之后,仿佛也没听到于实的奏报,压根就不接茬。
大王……好像也不怎么在乎。
只是眼神游弋,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似乎对只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嫪毐图谋封国感到很惊讶。
大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没人开口表态。
太仆府令于实抱着芴板躬着身子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后,忍不住又要开口,身边忽然多出个人影:“臣,附议。”
这句“附议”仿佛某种信号。
出班的重臣突然多了起来:“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赵高微微扭头,认真记下站出来的人都是谁……他娘的,居然有宗亲攀附嫪毐。
这就要命了。
原本谁都看不起的寺人,此时真的具备了跟大秦相邦抗衡的实力。
认出攀附嫪毐的宗亲,他又急忙抬头看向自家大王,目光疑惑:臣要不要出言批驳?
秦王政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态度明了:别多事,看狗咬狗!
然而……秦王似乎失算了。
攀附嫪毐的重臣纷纷出班奏报,跟相邦吕不韦比较亲近的重臣却迟迟没有出面接招。
大家似乎在等着什么。
倒是宗亲之首驷车庶长急不可待地出班冲着攀附嫪毐的宗室之人怒目而视:“一派胡言!”
“区区一个寺人,与国有何功?”
“如何敢言封国?”
“尔等是大秦的臣子,不是嫪毐的臣子。”
“如何敢胡言乱语?”
“来人,将这等阿谀之辈赶出宫去!”
嬴係虽然是独臂,常年从军的杀气却犹如实质,如今须发皆张,吓得刚刚出班的几个重臣战战兢兢不敢再开口说话。
“驷车庶长好大的脾气!”
嫪毐沉不住气了,眼神陡然阴鸷:“这是章台宫,外面的侍卫是郎官,你无权号令。”
好家伙。
你还知道章台宫的侍卫是郎官,大王身边有铁鹰锐营跟随?
等死吧。
赵高不屑地撇撇嘴钉了嫪毐一眼,依然保持沉默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