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北宸行礼之人,正是曾经教他诗书的翰林院大学士,孔礼仁。
自从虞北宸为薛魁求情,大骂父皇,孔礼仁就引咎辞官了。
他觉得,自己没把六皇子教好,没脸再在朝为官,也没脸教书育人。
并且,散尽了家产,六十岁高龄,来到了京郊,靠种田为生,以此赎罪。
孔礼仁觉得,他把六皇子教成那样混账,是他莫大的罪过,也是他一生的耻辱。
此时此刻,虞北宸见到孔礼仁一脸沧桑,老态龙钟的模样,双眸氤氲着泪水,
“听说先生辞了官,没想到,先生竟然在这里种地,先生饱读诗书,何必如此自苦?”
在孔礼仁看来,薛魁是盖棺定论的卖国贼。
他一身读书人的傲骨,自然是没给虞北宸好脸色,更是没好气道,
“老朽把殿下教成了一个不忠不孝之人,竟然为卖国贼辱骂自己的父皇,还有何颜面留在京城?”
虞北宸眼神一凛,压抑住心中瞬间喷薄而出的愤怒,拂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麦田!
他屈指吹了一记口哨,疾风马朝他飞驰而来。
虞北宸飞身上马,策马疾驰,来到苏木的身边,一哈腰,揽住他的腰,将其拽到马上,护在身前,高吼一声,
“驾!”
他必须要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否则,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会锤爆孔先生的脑袋瓜!
哪怕,这个老先生,从自己三岁开始教自己诗书,那也不可原谅!
我的师父,是冤枉的!他不是卖国贼!谁也不许诋毁他!
刚才,苏木远远就瞧见虞北宸策马而来,脸色青黑,眼眶发红,深眸冒火,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定然是十分不爽,离精神病发作,只在一念之间了。
因此,即便刚刚虞北宸拽他那一下,抓疼了他,牵扯得他胃痛了,他也识相地不敢吱一声……
只是在心中犯合计:
一个田间地头的浇大粪老头,竟能给虞北宸气成这样,他还能全身而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两个人终于回到了国安寺。
虞北宸对萧南风解释是,苏木让拍花子捉走了,萧南风只是微笑着说了一句:
“救回来了就好。”
苏木在旁边仔细地观察着母子二人的神情,心里也有了结论:
这母子二人,一个明知对方在撒谎,一个明知对方知道自己在撒谎,却依旧在演。
天呐,后宫的和睦母子俩,都活得这样装装的,他们不累吗……
萧南风一向对虞北宸的谎言,看破不说破,她总是想着:
儿子这么做,定然有他的道理。他不说,我就不问。
苏木跑路之前晒的柏子籽,早已经干得透透的了。
苏木把柏子籽,决明子,安神草,混在一起,做了一个安神枕,拿给了虞北宸,
“殿下,你试试这个枕头的软硬。”
虞北宸放下手中的书,伸手按了按,笑道,
“正好。”
“嗯!”
苏木点头道,
“那我就封口了,很快就能做好。殿下,我闲着没事,做完枕头,想去寺里溜达溜达,风景怪好的。”
“去吧。”
虞北宸的眼神,又回落到了书本,淡淡道,
“带上侍卫,别再被拍花子,捉了去。”
“哦……”
苏木心中怨怼道:
这小老六,说得一本正经的,怎么连自己都骗啊?
不就是找人监视我吗?说得像那么回事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