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媳妇最终也是要见公婆的。

老王虽然害怕董仲初一语成谶，但还是不得不跟着一起向老皇帝复命。

当听完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后，老皇帝一语不发，就这么静静看着王董二人。

两人表面上坐在椅子上，但他心里的膝盖已经跪下来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兄杀弟、弟杀兄，子杀父、父杀子，历朝历代早已是屡见不鲜，可杀亲生母亲的事情还是亘古未有，开创了历史之先河的。

老王宦海沉浮几十年，自然不会看不懂这影响有多恶劣，也不会猜不到此刻陛下的心情有多糟，因此他浑身每一根骨头都软了，有心说两句场面话，可胸口实在是已被压得喘不过气了，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咳，咳咳咳咳。

皇帝咳嗽得很厉害，简直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姜公公急忙上前掏出锦帕想替他捂住，可他只捂得住嘴，却捂不住殷红的鲜血，锦帕一瞬之间被染红，血珠滚落绒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闷响。

董仲初挑了挑眉毛，这事情对老皇帝的打击看来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厉害，也不知自己两人是福还是祸了。他默默呼唤出“天人三策”进行询问。

“老皇帝现在是不是想杀人灭口？”

【是。】

虽然心中早已隐隐约约想到了这个可能，可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候，董仲初还是忍不住有一丝悲凉，查不出来是无能，查出来就是死，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这大黎真要是就这么完蛋，似乎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心里吐槽归吐槽，可要是眼下老皇帝下旨宰了自己二人就真的太冤了，必须让狗皇帝打消这个念头，哪怕！只是暂时打消。

心中有了决断，董仲初立即起身施礼：“陛下！臣有一言欲报陛下知。”

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怒意。

老王一听这语气就感觉要坏菜，急忙悄悄向董仲初使眼色。

侍立皇帝一边的姜公公也早已感受到了主子的杀气，立即严厉地用眼神警告董仲初，希望他不要去做傻事。

他们想到的董仲初都已经想到了，可他们不知道的董仲初也已经知道了，狗皇帝已经生出了杀他们的心思了，被动防守从来不是他董仲初的性格，他必须趁着狗皇帝没下定决心前主动出击，彻底扭转他心中的想法。

皇帝此时也似是刚睡醒般缓缓抬头，微眯着眼睛淡淡看着他，看看他用这种语气想要说些什么，如果他敢辱骂皇家就正好给了自己名正言顺杀他的理由。

因此老皇帝轻轻拨弄着自己的玉扳指，嘴角带着一丝上扬：“说。”

“此案有一人最是可恶，此人所作所为有违伦理纲常，其罪恶滔天罄竹难书，若大黎上下全部效仿他，则迟早国将不国。”

随着董仲初每说出一个字，姜公公和王公肆的脸色便难看上一分，本来陛下就不愿意这事情举国皆知，成为大黎的污点，你小子现在还想把事情弄越大越好，难道你想找死吗？

而老皇帝的表情果然如他们所想，眼里的杀意是越来越浓厚，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他轻轻叩击桌面，平淡开口：“那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