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轻飘飘的银票值一百两?!”
李梅可劲绷直身子,伸长的脖颈气短的跟脸一样红。
不等陆远回应,急忙转身对着丈夫吼道:“当家的你快瞧瞧,这银票值多少银两!”
陆勇此时木然的放下手里银票,滚动的喉咙迟迟未能发出声响,许久,才出来低沉沙哑的声音:
“值,值一百两!”
“吼——”李梅捂住想来的大嘴,紧跟着小心的吧银票放在桌上,轻轻抚平刚刚攥紧产生的些许褶皱。
“娘,褶子一会儿自己就会没了的,用不着抚。”
陆远也不清楚银票是什么材质,很有韧性,也很奇特,不怕沾水也不怕褶皱。
其实对于李梅不认识银票,陆远也有些不理解。
每隔几家村子是有学堂的,依照朝廷律法,每人成年之前必须得去学堂学习,不收取费用,为期两年,内容除了学习常用字体外,还有基本的纲常礼仪。
考核不过,还得再学,不过两年之外要交学费,不算便宜,陆远记不太清了,一年好像要二三十个大钱。
所以村里人学习时候的两年尤其认真,少有不识字的。当然,除了基本的国法和家法外,也仅仅只会识些基础用字。
如此来说,李梅即便多年不碰书本,水平有所下滑,但那硕大的“一百两”怎么着也不会看不明白。
李梅接下来的话给陆远解了惑。
她咧嘴笑道:“嘿嘿,瞧瞧这明晃晃的银票,真真是好看极了,娘方才看见这上头写着‘一百两’大字,万不敢想这是百两银票!”
李梅突然想起什么,蹙眉道:“当家的,你说这么张纸片子,真能换一百两银子出来?钱庄不会不认吧!”
陆勇此时也回过神来,“哼”了一声,声音恢复低沉:“没见识的娘们,没看见上方写着这么多家钱庄担保?且还有归阳府的官印,岂会贪了你这点银子,简直笑话!”
“那就好,那就好,我这不是担心嘛!”
李梅把银票贴在胸口,一脸憧憬:“这么多银子,我真是做梦也不敢想,可以在镇上买一处顶好的宅子呢!”
“不行不行,咱们可得攒着,璟儿指不定什么时候成婚,留着他娶媳妇用!”
李梅喃喃说完没一会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朝陆远着急忙慌补充道:“二牛,娘不是那个意思,你若先成婚便紧着你来用!”
“不用了娘,我赚的钱足够自己花了,这钱你们就留着自己花吧,花光了我到时候再给些你们。”
百两银子也好,千两银子也罢,对陆远如今而言都算不得什么,更何况以后。
但对普通乡民来说,银钱上了百两便是天文数字。
陆远此时心境也有了变化,不管是一百两还是一千两,都无所谓,再者说,身为普通人的父母,可劲花也花不了几个钱。
就当是占用这幅身子以作补偿,或者坦诚来说,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心灵图以慰藉。
二者同名同姓,前身刚死自己便穿越过来,其中原因,陆远不好深思。
陆远的话音在李梅耳边宛若天籁,不动声色的把丈夫面前的银票拿起,两张一起对折,贴进胸怀深处。
“二牛,娘早知道你是有本事的,跟你大哥一样有本事!”
陆远闻言略微顿了顿:难道陆璟在镇上混的风生水起?
不应该啊,他那半吊子修为哪怕在蟒头镇,同龄人中能压制他的也应该有大把啊!
陆勇好似看出陆远心中疑惑,接过话茬:“你大哥当不得你,不过也不差,得镇上捕头大人看中,或不日便招作女婿。”
后面半句话,掷地有声。
陆远笑着道:“还是大哥有本事!”
真没想到,陆璟居然勾搭上了捕头女儿,这才多长时间啊!
不过也能理解,陆璟相貌堂堂又有股子书生气,确实很招小姑娘喜欢。
等等。
招作女婿?上门女婿?
陆远抬头,略有深意的看了父亲一眼。
这眼神,陆勇瞬间会意,夹起块肥嘟嘟的五花肉放进嘴里,没嚼两下便一口吞下,稳稳回道:
“咱们普通人家想要有所成就,谈何容易,想来这短短时日,你在外也吃了不少苦头才能得今日之果。”
“微末之身,以图谋成长为首要,厚利当前何须在意区区颜面?莫说入他人门墙为婿,哪怕是认作他人父又当如何?”
“且待一朝得势,过往皆是浮云!”
陆远心里猛然一惊。
果然不愧是能做出卖女之事的人,自己当真是小瞧了他!
“还是爹有魄力!”
……
吃罢午饭,陆远不敢再和母亲瞎掰扯家长里短,以免她提出更多要求。
陆勇的表现,让陆远心中消逝的警惕之心再起。
帮助可以,报答也无妨,但一切的前提是决计不能影响自身。
如此,便只能暂时疏远他们。
把家里运粮食的板车绑在马背上,准备依此携带陆丹、陆琰二人。
“二哥,我去捡几件衣物吧!”
陆丹洗完碗筷,出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