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到孟青垆面前。“你出宫去做什么了?”
“回陛下……小人……我……”孟青垆低下头。
“你……可曾去见了乌赞木使者?”皇帝继续问道。
“不曾,小人怎么会见什么使者……小人连使者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乌赞木上前一步,“不可能!他就是这个声音,不会错的!”
“你……是……”
“在下乌赞木,你不是在城内见过我么!”
“我什么时候见过你?”越说孟青垆越糊涂。
皇帝摇摇头,双目直视于他。“你说你没见过他……”
“是。”
“那你出宫……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孟青垆支支吾吾,他总不能说,自己把陛下赏赐的衣服给当了吧。
“不说?别以为朕就拿你没有办法……来人!”
殿前护卫带刀进殿。
皇帝抽出护卫腰间鞘中之刀,抵在孟青垆胸前。“你……当真不说?”
“小人……”
“好……你不说,朕来告诉你……有人向使者造谣,说淮南公主不是真正的淮南公主……”
“不是小人,不过……公主之事……这陛下心中不是最清楚?”
“你——”
皇帝手中的刀尖只往前一寸,孟青垆胸前青衣便浸出血来。
“淮南公主到——”殿外传来。
众人的目光皆抛向大殿之外,皇帝也向孟青垆身后望去。
孟青垆右手袖间晃动。
突然朝中一人喊道。“陛下小心!”
“噗——”
孟青垆瞬间跪倒下去。
皇帝急忙退了几步,拔出刀来。
殿中一片寂静,只听得见他袖间的木簪掉落的声音,此刻,啪嗒,是如此的清晰。
安蘅一袭红衣呆在殿前,“先生!”她奔向先生,哪里还顾得上头上的金冠掉落在地。“先生……先生……”她将孟青垆扶起。“来人……来人啊……”
她死死按在孟青垆胸前,为他止血,可是贯穿之刺,又如何止得住。
“咳咳……”他似乎有些痛。
安蘅急忙松手。
先生紧紧拉住她。“蘅儿……今天的样子……好美……”
泪珠从她眼中满溢出来,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滴落在先生的额头上。“先生,我这就找人救你……”
孟青垆强忍着疼痛,笑着摇摇头,眼角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一颗晶莹。“蘅儿不哭……哭得妆都花了……该不好看了……咳……”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抚在她的脸颊。“若不是你与你师父……先生的命……早该到头了……咳咳……先生也该走了……”
“不不……先生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先生还要带蘅儿走呢……”
“对……对不起蘅儿……咳咳……先生食言了……不不……不能带你走了……咳咳……”
他的手从地上摸索着,直到抓到了那支木簪。“先……先生没钱……给你买银的……你不……不会怪……怪先生吧……”
她紧紧闭上眼,拼命地摇头。
“你生辰那天……说你喜欢这支子……先先生记下了……先生就就想着……拿桃木用……咳咳……给你雕一支一模……一样的……可先生忘了它的样子……咳咳咳……今日便又去市上……仔细……瞧了几遍……”
安蘅紧握住他抓着木簪的手。
“先生……本以为……会一样的……现现在看来……还差一点儿……先生还没……有雕好……咳……”
“不,只要是先生雕的,蘅儿……都喜欢!”
“先先生没……没有力气……不能……亲手为你……束发了……”
她低下头,握着先生的手缓缓抬起。
木簪从她发间慢慢穿过。
“好……好看……蘅儿戴着……好看……你前两天……不是还还……问我……你的字……想想好了没有……其实,先生……早早就……想好了……蘅儿的字,撷……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