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便提议:“哥哥去酒馆里把衣裳烘干再启程罢,我点了这儿的招牌杏花酒,先喝了暖一暖身子。”
九思却说不了,他举目望了眼四周,道:“雪愈下愈大了,路不好走,还是赶紧回去,向老太太交差。”
“可是……”
“走罢!”
茵茵再三请他进酒馆暖身,他也没答应,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明面上是茵茵的兄长,实际与她并无亲缘,因此算半个外男,如此身份是不该与茵茵独处的。
茵茵拗不过他,只好跟随他去往官道上,而后各自入了各自的轿子,启程回府。
……
雪果真愈下愈大了,轿子里纵有兔毛软垫垫着,也不觉着暖,兰香把茵茵的手炉接过去拨旺了些又送回她怀中,她百无聊赖地掀开轿围往外探,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大雪已在地面上积了半寸来厚的一层,随处可见车辙和脚印,还有冻得鼻头红红的小孩子的路旁打雪仗,堆雪人。
她探头去望前面那蓝顶轿子,才刚瞧见一点儿边角,便被兰香拉了进去。
兰香把围子落下,肃对茵茵道:“小姐可不能抛头露面叫路人看了去。”
茵茵知错,乖巧地哦了声,捧着小手炉默下来。
颠簸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回到了陆府。
此时已过了午时,两人却都还没用饭,幸而兰香周到,提前带了一小盒点心,因此茵茵在轿子里已经吃饱了。
九思却不然,他饥肠辘辘,满身狼狈,却还不得不立刻去向老太太回话。
他一进二门,便直奔老太太的暖阁,茵茵要跟着去,他不许,直命她:“今日之事,不要挂在心上,老太太问起来,也只说是我不愿意,别牵扯出那些前情。”
茵茵犹豫了一瞬,正要张口,他已回身大步走了。
茵茵低头忖了一忖,终究远远跟随他往翠微堂去。
等她到时九思已被老太太叫进去说话,她便只能在厅里候着。
一分一秒地过去,茶水凉了又添,添了又凉,茵茵愈发如坐针毡,也不知往楼梯上望了几次,始终不见人下来,她无奈,放下茶盏起身去了屋外。
在廊上来回走走,又去抱厦前看婢子们烧茶炊,坐立不安,愧疚难当之时,忽然东边耳房里传来两个奴婢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