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驯幽灵似的靠近听筒,“我很难受,好像以前晚上的样子,我想下楼去拿刀子,我害怕,老婆,我把自己锁起来了,你来看看我,好不好?”
旧情人用你最喜欢的声音哀求撒娇,是个正常人都会心软。
但林衍只想笑,祁驯的病好没好,他最清楚,不可能他一离开就倒回以前,还是最严重的时候。
“那你就去拿,然后你打拼的所有都没有了。”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干脆利落,再次把人拖进黑名单。
祁驯盯着被挂断的手机,神经质地再次拨打,不出所料,果然打不通了。
林衍,你可真是狠心。
祁驯关掉洗手台的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和脸上的伤都好了,但他总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有点陌生。
“叮!”
祁驯惊喜低头去抓手机,打开却是陈助理的消息。
“祁总,林先生上热搜了,是冷总买的!”
祁驯拿着手机走到一片狼藉的书房坐下,点开新闻慢慢浏览。
照片上的林衍穿着他从未见过的烟灰色西装,嘴角带笑。
祁驯轻轻摩挲照片,他不知道有多久没见过林衍笑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他手指轻轻滑动,翻到下一张,是一年前他很熟悉的林衍。
——镜头里林衍低头,手里拿着镜头里如针般的刻刀,干脆落刀,自信又迷人。
他点击保存,顺便把旁边的江律和冷瑜截掉。
再往下翻,已经没有了,他却像是上了瘾,疯狂进入相关词条,看着一个个夸耀林衍的词汇句子,忽然发现自己不认识林衍了。
林衍曾是专业的第一,也有过很多迷妹迷弟,但林衍从来不关心那些,他也就没有操心过。
“我说我犯病了,你却在跟人说笑,你真是好狠的心。”祁驯摸着照片上的脸,“渣男。”
祁驯起身换了件大衣,是林衍最喜欢的一件,既然林衍不吃他装病这一套,那就换一个。
疯狗有的是时间陪他玩。
分手了又不是哄不回来了,他经验多得很,林衍只能跟他在一起。
……
林衍手上的印章出落的那一刻,自己都悬了下心,毕竟是把东西交给这个行业最顶尖的人来审判,还是有点紧张。
贺筹抢先来看,“先给我看看!”
林衍反手把印章推过去。
贺筹眯着眼睛一看,当即一拍大腿,“牛逼!我的不给看了,我认输了!”
他说完抓着自己的印章塞进兜里,冷瑜不给他机会,直接掏出来,“想得美,老头,赶紧看看!”
贺文刻瞄了眼,“老样子,瓶颈期,这佛太慈悲了,技法太重,没有灵气,最近少刻点,多出去走走。”
贺筹低着头往后躲,“……知道了。”
他忽然抓住林衍的手,在拇指和食指上一摸,心里的顾虑彻底放下,回头跟老师说,“这手上的老茧,起码六年起步。”
林衍点头,“是,十八岁开始学,刚好六年了。”
贺筹把印章递给贺文刻,脸上已经没有了半分轻视。
贺文刻接过,他的好奇心已经被吊足了。
众人围了一圈,冷瑜和江律各站一边。
冷瑜看不懂,一眼看过去只有种肃穆的感觉,但他不说话,装得高深莫测。
而贺文刻仅一眼就确定了,方才那个印章确实出自林衍之手!
一样又干净凌厉的线条,手稳得很,确确实实是个基本功扎实到了底的人。
贺文刻要求刻佛,林衍落刀不刻佛的慈悲,刻佛严宏,以山为体,以水作灵光,整个画面不留一丝多余的线条。
贺文刻收住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夸赞,好虽好,但还有地方需要打磨,路子太野了,和长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