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儿姐刚刚找到我说的……二夫人今早发了话,说是府里不养闲人,要遣散掉一批干事不利索的长工。你娘为了留在李府,便拖着病去药材加工作坊上活。体力不支……晕倒了!”
“艹!”
谢安拎着鸽子和老母鸡就往李府后门跑去。
早上瑜儿姐善意报信,才一天不到,娘亲就病倒了?
过往多年时间里,娘亲可是为李府创收不下千两啊。而且签了长工契约,按照契约主家有义务为长工看病疗伤,不可随意开除。
想着本就身子不好的娘亲再次病倒,谢安只觉心尖都被刀子割了,有股子说不出的心疼内疚。
穿越十五载,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厮。
谢安一直都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度日,从来不觉得人世间有太多留恋的东西。
却唯独珍视生养自己的娘亲啊。
从呱呱坠地就觉醒了前世记忆的谢安,很清楚娘亲为了拉扯自己长大,付出了多少。
年幼时自己得个病发个烧,娘亲可以背着自己跑了几十里山路去看郎中……
如此种种,谢安都铭刻在心呢。
二夫人欺我太甚!
……
……
李府杂物房。
陈瑜焦急的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看见谢安赶来,立刻迎了上去。
“安儿哥,你可算回来了。”
谢安早已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瑜儿姐,我娘怎么样了?”
“嘘!”
陈瑜做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我刚刚请外面的郎中来看过,郎中说你娘是操劳过度,导致气血不足而晕厥,吃了副药后大有好转,刚刚睡下了。”
谢安这才松了口大气,忍着红眼圈,赶忙弯腰道谢。
“瑜儿姐,谢谢你。”
如果不是陈瑜及时帮忙,后果会变成怎么样,谢安都不敢想。
在这乱世,大家活着都不容易。
陈瑜接连出钱又出力,着实让谢安感动。
虽然陈瑜比自己还小半岁,但人家如今是二夫人身边的心腹丫头,地位摆在这里。称呼一声瑜儿姐也适合。
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厮,总不能小瑜小瑜的叫吧?
被人听了容易被扣上僭越的帽子。
陈瑜赶忙扶起谢安,“安儿哥可别这样。当初要不是你娘把我领回府,我早在街头饿死了。如今我能帮衬点,也是应该的。”
说着,陈瑜又拿出几贴用黄皮纸包好的药,塞到谢安手里。
“一天吃一包,疗养两三天就没事了。另外,安儿哥还是赶紧在外面租个住处吧。别再让你娘这样受累了。”
“谢谢瑜儿姐提醒,明天我就和娘亲合计一下。”
这事儿谢安还真得和娘亲合计。
娘亲身体康健的时候,可是李府采药的一把好手,深得二夫人器重。完全有能力带着谢安离开李府过活。
但娘亲似乎不想离开李府……
陈瑜叹气离去,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
“对了,安儿哥,你要小心刘文。”
“刘文怎么了?”
陈瑜犹豫了下,终是说了出来,“今天二夫人遣散一批干活不利索的长工时,原是没把你娘亲算在里面的。后来是刘文嚼了你娘的舌根子,二夫人才将你娘算进去。这才逼得你娘不得不去药材作坊上工。
还有,最近二夫人给你娘断药,也是刘文一直在二夫人身边嚼舌根子。”
“谢谢瑜儿姐提醒。”
送走陈瑜后,谢安的目光立刻就冷了下来。
刘文。
也是李府的长工。
他爹爹刘本山也是个采药的好手,此前娘亲康健时盖了刘本山的风头。可刘本山却不想着提升自个的采药手艺,总想方设法给娘亲使绊子,迫切想在二夫人面前出风头,试图得到重用。
这两年,娘亲病倒了,刘本山才有机会熬出头来,得了二夫人重用。连带他儿子刘文也跟着出了风头。
不想,这一次刘文竟然这么阴损,把娘亲往绝路逼,差点害死娘亲了。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却因妒生恨,非要把人往绝路上逼……
“二夫人,刘文……”
谢安念叨着这两个名字,目光里闪过一抹恨意。
“先给母亲熬煮鸽子汤。”
谢安放下竹篓药锄,打了桶井水剖开老母鸡和鸽子。
取出内脏肠子,清洗干净后晾晒起来,留给明天清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