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街是枫叶城西南城区靠东方位的一条商贩食宿街,日常人流量很大,而且今天上街的人数更是空前。
只因那做面食营生的王掌柜杀妻一事将周围的人都吸引了,不少爱看热闹的人闻风而动,早早将整条街都挤得难以落脚。
王氏面铺前,官差将外围死死挡住,这才阻止了那些看热闹的人没把门槛踏破,但人们依旧如同被擒住脖子的鸭子一样,伸着长长的脖颈望着,嘴里还不断说些自以为准确的论断,引得他人连连称赞。
而稍作装扮的柳鸣尘挤到这里时,那李大娘的尸身已经收殓,此时正盖着白布陈在面铺门口,由一位老年仵作进行勘验,通过白布依稀渗出的红色,他可以确定那是一具从头到脚都在渗血的尸体。
若不是死去已久,恐怕单一张白布是盖不住血的。
面铺里边,两位官差装扮的人正蹙眉而谈,另有两人在屋内仔细翻找搜索着什么,倒是没见着那王掌柜的踪迹,多半已经给押到狱里去了。
周围乱糟糟一片都是人,说什么的都有,他侧耳听了一会儿,在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后便仔细看着面铺上下,除了地面,上面的瓦片他看得最是仔细。
如果这是一起另有隐情的杀妻事件,又是发生在半夜,那屋檐上的细节可不能错过的,毕竟坏人不走寻常路,翻墙踏瓦才是这类人的捷径。
不过他看了许久也没看到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官差也同样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搜罗了一顿,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事发之时在场之人只有王掌柜和李大娘二人,并无第三者留存的痕迹或者灵气残留。
那仵作通过简单的勘验,也得出了这是一起先杀人再剥皮的命案结论,官差们最后将面铺贴了封条,同看热闹的人讲了些无需担心,会尽快给大家交代的客套话后就全部撤去,似乎已经确定王掌柜就是凶手。
柳鸣尘所获无几,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了别院,虽然枫叶城每隔那么几天就会发生命案,但如这次这么稀奇的可十分少见,所以他隐隐担心,恐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但终究没有依据,他只能计划等过两天,官府提审王掌柜受审时去看看热闹,看能不能在那时捕捉到什么不寻常的踪迹。
不过他自然也不会就这么闲着,又仔细画了十来张镇邪符后,将别院布置为偏火属阳的风水,同时让何丘带了些镇宅之物去柳家经营之所简单也布置了一番,由此倒是让他父亲颇为不解,但只是随意问了两句便忘却脑后,专注于同近日要解除与柳家产业合作的那些商贾们的商谈中去了。
没办法,柳鸣尘这个好大儿名声早已烂到家,若不是有些老友还在支持,柳家经营的那点浅薄家业如今恐怕都纷纷让与他人了。
一天匆匆而过,并没有让什么人太过留恋,当然,除了城中某大户又纳了一房妾室大摆筵席外。
月黑风高,天上三月共辉,而西边大地的黑夜上空,一轮略显橙红的第四轮月亮已蛰伏欲起。
院内无叶梧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寒风入户,一团黑影突兀地出现在院墙上。
通过月光可以判断,这是一只浑身毛色乌黑滑亮的黑猫,它慵懒地在院墙上伸了个懒腰,随即用两只前爪在院墙上挠了挠,发出莎莎的刮擦声。
忽然,它猛地一扭头看向院中某处,然后遽然躬身,发出一声刺破寂静的尖锐喊叫,随即高高跃下墙头落在院中,如同一只狩猎的猛虎作出攻击姿势,口中不断低嘶。
只是这时,院内忽地刮起一阵怪风,同时,数道镇宅符猛然爆发出一阵黄光,嘭地一下无火自燃起来,院角中陈放的一口水缸也在瞬间爆裂,院内那簇青竹簌簌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迅速钻过。
黑猫凄厉地再度嘶喊,然而声音却在下一刻戛然而止,只在夜中惊起了远处几条忠犬的吼吠。
一时间又静了下去,比之前还要安静数分,空气也比之前要低冷不少。
嗡~
直到一盏茶后,数道符箓自某处房内射出,在院中盘旋了一下后纷纷自燃,尽数化作了飞灰。
嘭的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