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恐怖小报的编辑!就喜欢阴暗扭曲,快拦住他!”
......
法院的停尸间保留了芬德斯·罗德里格斯的遗体,就是二审的时候差点被搬进来的那个“关键性证据”。最开始说是“自杀身亡”,媒体的镁粉、照相设备不翼而飞,后来不知道从那座贫民区里来了两个哭丧的作家属,年纪比芬德斯大的那位妇女作儿子,年纪比芬德斯小的那位人妖作爸爸,在他俩尖锐而臃肿的抽泣中,法院派了一个临时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一个不小心就批了个假证明,然后不带喘气儿地火化了芬德斯的遗体。就不是“自杀身亡”了,是“外包火葬场临时工一个不小心烧掉了假死的活人,现已依法处置。”而这时,媒体的镁粉、设备又莫名其妙地被送了回来。
“法院愿意拿着那死尸,也算是好事,起码没人会因此说是‘知名律师伊梅尔达谋杀重要证人灭口’了,即使我才来这里不久,没有很知名。”
伊梅尔达的眼神里少了一道光,瞳仁内仿佛有像油污一样的东西戏虐地扭曲在了一起。
“我也许也该怀疑一下,安东尼真的就是凶手吗?那个码头工人的话就一定可信?”
说罢,她将一块相片放进木制手提箱里,愣了半秒,又取了回来。
照片上,一男一女,后面是加勒比海西岸的海景,四周是茂密的热带雨林。女子戴着一副金色框的眼镜,顶着一张墨绿色的羽毛帽,上面嵌了一支蓬松的羽毛。男子则是一袭棕色风衣,与牛皮军靴。
“安东尼,为什么老爷子调过来的人是你啊!”
她一边尝试释怀,可释怀的平静却变为了苦笑。
这时,外面似乎有人低语,随后则是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紧紧跟上来的脚步。
“在吗?伊梅尔达小姐?”
“在,何事?”
“请开门吧,我是安东尼·巴里奥,我想找您了解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请进,问吧。”
安东尼小心翼翼地进来,东瞧西瞟了一会儿,仔仔细细地把门关得严丝合缝。
“伊梅尔达小姐,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只是黎佛局长有些......”
“有些什么?”
“操之过急之类的......”
安东尼羞红了脸,脖子紧缩,面朝地板,仿佛在寻找钻下去的洞。而伊梅尔达正用一种傲慢中带着挑逗的目光直视他的眼睛。就像女教师面对着犯错的学生。
“阿莉尔·卡列金,我认出你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叫‘伊梅尔达’这个名字?”
安东尼打破了沉寂。
“唉,说来话长了就。”
“所以?”
“伊梅尔达是我在尤卡坦的贝尔莫潘认识的一位朋友,她死于梅里达的枪声。”
“......”
“自我们在西海岸的港口分别后,我便在那边根据几位同志的消息,找到了一个很有名气的人。”
“谁?”
“斯戈德·伊贾斯拉维奇。”
“什么!他不是早就死了吗?他一生中创造了18个反抗帝国政府的组织,且它们都背叛了斯戈德!包括第十八个,民权党。”
“并不,您的见闻有所狭隘了,安东尼先生......”
说着,她将唱片机的针落在唱片上,那个黑色盘子上的螺纹便随着《多瑙河畔的浣女》的舒缓旋律翩翩起舞。
“斯戈德先生并没有被民权党所清洗掉,而他肯定是不满足于这个独裁的民权党的。”
“于是,他在密林里,又重整旗鼓......你来看看他的这本书吧。”
阿莉尔将一本封面泛黄而褶皱起伏的大部头从手提箱里搬出,它之前占据了四分之一个手提箱。
“喏,看到了吧,就是这本民权党当局明令禁止的......”
“喔,我......完全没想到......”
阿莉尔搂起安东尼的腰部,步伐划出小方格来,带着安东尼,与旋律一同脉动。
“是的,你肯定想不到......”
“《资本论》......”
二人的同声轻轻的,惊诧与欣喜,困惑与愉悦同时在舒缓的旋律里流淌。
“原来,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