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八章:孙杜三(2 / 2)夕阳渔歌首页

安东尼这才反应过来。

“朗姆酒来的怎么那么慢?”

老板气愤道:“这怎的就慢了?慢的是你才对!喊了你四五回不应答,就没再喊你,过了几分钟你才反应过来!”

“葛尔米扬,我要找个旅馆,睡一觉,冷静一下,这个信息的量太大了。”

“我也是......”

......

“把那个地图拿......”

“等会儿!葛尔米扬先生您别拿!我自己来!我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安东尼把墙上的世界地图取下铺在桌上,掏出一直呆在裤口袋里的小刀,在一黄一黑的政区里比比划划,念念有词。

“这个是汴梁,或开封、帝都......”

“不行!信息还是太少了!”

“但是问题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对吧?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警长,就是诛九族我也在那个范围之外。其实在这边养老还是挺有意思的?对吧......”

这时,旅馆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安东尼把窗推开,往下看。

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把中心的一个看台围得里一圈外一圈。中心广场上是一座高于地面半米的方形高台,围绕着高台的除了紧张到似乎皱在一起的观众,就是大宋帝国的黄底宋字旗和民权党的黄底民权旗。一旁还有罗马圣座的合唱团,旁边的教卫军扛着步枪在四周伫立、后面的民权党军提着轻机枪,他们身着白衣,大多紧张而肌肉紧绷,以至于脸红得发紫。还有一位戴着镶嵌金纹样高帽、举着纯金十字架的老枢机,虽说八十多岁的年纪从风浪里航过,眼下的卧蚕也如被雀衔起而时不时收紧或舒张。可能是县长的民权党官员被包围在这些宗教人士之间,官员的黑外套、红领带、白衬衫,以及闲逸的神情总和他们显得格格不入;他们的对面则是一袭黑风衣,在正午的阳光下飘荡,直到被遮掩的黑皮靴、腰间的鲨鱼皮剑鞘、胸口的银十字架吊坠被暴露在外。

“罗森塔尔,你这个异端!你罪该万死!”

枢机背后突然冒出来一位比枢机小了二十多岁的高大男人,他指着一袭黑衣,一边前进,一边破口大骂,直到老枢机把他死死拉住,并以警告的眼神瞪了他一眼。男人这才作罢。

那位民权党官员突然站起,面带微笑地把头转向老枢机的方向,老枢机毫无惧色,带着神的怒火将这位世俗暴君的走狗在心中痛骂一通,却没有真的骂出来,只是攥着十字架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发青了、手指关节越来越发热发红了。

“安东尼!这个高个我晓得!他不是罗马教会的,你看那个海东青徽标!他隶属于帝国的宗教裁判所,臭名昭著的帝国宗教裁判所!真正的罗马教会根本不会对神的子民做出那样的事!”

“恕我冒昧,葛尔米扬先生,请问‘做出那样的事’具体是什么事情?”

“您看报自然看不到,我老家发生过一件这样的事。”

“讲来听听。”

“好。”

“我老家在安纳托利亚行省的东色雷斯州,靠黑海的北岸。历史上,这一带受罗马帝国统治,您也必定是清楚的。最开始,罗马帝国还是由贵族统治的异教帝国,不少圣徒烈士为了天国的福音与穷人的实际利益而殉道。后来,《米兰诏书》发布后,罗马帝国的官方直接控制了基督教。不少人以为人类的救赎就此降临。然而实际上,罗马帝国的统治者只是盯上了基督教的传播速度之快,想利用它来维护自己的利益,用它辅助自己进行剥削民众的暴政。结果就是,被罗马帝国控制的基督教彻底腐败了,一切良田从此属于君士坦丁堡的贵族老爷,但名义上......那是上帝的、是帝国皇帝这位普世牧首的......虽然都知道统治者占据全部土地以剥削人民推行暴政是绝对错误的,但当他们拿出上帝作挡箭牌时,一切的对此不公作出的攻击都显得无比软弱无力......”

“残暴无比的罗马帝国灭亡这么久了。那主要是因为,从东方又飘洋过海来了一个新的‘罗马帝国’。”

“最开始,大宋只是以‘公平商贸,以物易物’的名义在附近建立堡垒、建设集市、进出口各种货品;后来,刀利马厚舰炮长了,直接宣布白人为劣等种族,开启了血腥的屠杀与殖民;再后来,发现上帝的子民根本不畏惧这个庞大异教帝国的‘尸山血海’政策,坚决抵抗,坚决反抗,高呼民族的自由,高呼主权。殖民者便换了一副嘴脸,打着‘东西方友好亲善’的旗号,买通那些摇摆不定的地方话事人,请他们做大宋帝国的‘亲善大使’,为‘东西方友好往来’的促进做出贡献。然而实际上,这些所谓的‘亲善大使’就成为了宗教与民族的叛徒,背叛了白人的身份,成为了现在的‘包税人’,替帝国收税,收完任务要求的指标剩下的钱都归自己,便不择手段敛财,导致殖民地民不聊生。后来民权党喊出来‘民族自决,平等团结’的民族革命口号,推翻了帝国政府。本以为民权党推翻了帝国政府,就会兑现‘民族自决,平等团结’的口号,谁知它只记得‘团结’不晓得‘平等’。要求废除万恶的包税制度并实现民族自决的那些民主人士全部被民权党打上‘叛乱分子’、‘敌对分子’、‘复旧派’的帽子,押入大牢,然后‘畏罪自杀’。”

“在我的老家,就有这么一位......”

······

安东尼感叹道,宗教的影响尚未从人们脑中散去,民族主义、民权主义与自由民主的思想就已经融进来了,思想就像一锅食糜一样杂乱而不成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