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床上之人看着自己,再无旁的动作,男子眉头轻挑,似笑非笑的缓缓朝着她走去。
“孤的爱妃,在想何事如此出神?”
身着暗蓝长朝服男子,缓步行至她身侧,未等她有所反应,便极为熟稔地将其揽入怀中,将头深埋于她发间,闷声低语。
听闻此人自称为孤,还唤自己爱妃,沈妄欢心下了然,想必他便是那奋不顾身将自己带回北燕,又舌战群儒欲立自己为后的北燕帝王,燕澜廷无疑了!
侯在一旁的管事嬷嬷见状,抬首看向他,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方才帝后娘娘醒时双目含泪,应是梦魇了。”
“哭过?”
燕澜廷轻轻拉开二人距离,视线落在她依旧有些泛红的美目上,眸光微暗:“想家了还是……”
还是不愿嫁自己为妻?
这最后这句话他并未道出,因为他怕那答案自己承受不住。
“让陛下担忧了,只是我方才梦见家中长辈罢了。”
沈妄欢敛去眸中的悲伤,朝着他淡淡一笑,而后看向一旁的管事嬷嬷说道:“嬷嬷,烦请您先携宫人们在外候着,我想与陛下单独谈谈。”
闻言,管事嬷嬷一脸难为的看向不远处的燕澜廷:“陛下,这——”
见她神态恢复如初,燕澜廷背向众人,朝管事嬷嬷做了个手势,示意离开。
管事嬷嬷见状,这才携着一众人伏身倒退三步,走出殿中,在外等候。
“爱妃,但说无妨。”燕澜廷倚靠在床榻的柱子上,双目含笑的瞧着她说道。
“陛下,恕我直言,我实在不解您为何执意立我为后?”
沈妄欢深吸口气,对上了燕澜廷那极具侵略性的眸光:“您大可在北燕选个身世显赫的贵家女子,您此举若是被绛帝所知,定会给北燕带来不可避免的灾祸!”
毕竟,那绛国先帝的秘辛,此时知道的便只有她一人…
燕澜廷盯着她良久,气笑了。
“沈妄欢,你给孤听好了,孤并非那随意之人,立你为后是因孤心里除你以外再无旁人,其次,区区绛帝而已,不足为惧。”
此话一出,候在殿外的宫人视线纷纷落在紧闭的大殿之中。
依陛下之意,莫非此后,这偌大后宫唯有帝后娘娘一人?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这些人岂不是……
破天的富贵终于轮到自个儿了?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沈妄欢与燕澜廷对视着,谁也不曾开口说话。
一个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扒开她胸膛看看这人心中自己分量到底有多卑微。
另一个却被这话惊得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他这话是何意?
难不成自己不仅曾与他相识,还有过男女之情?
可若真是如此,以他这般天人之姿,自己应是过目不忘才是,又怎会忘记?
沈妄欢眸光微闪,别开头,说道:“陛下说就说,突然离我这般近作甚?除此以外,还有一事想与陛下相商。”
燕澜廷眉头轻挑,淡淡地“嗯”了一声。
沈妄欢转过身子,瞧着镜中素面的自己,眸光微颤:“陛下,在绛国女子嫁人为妻,夫君会亲手为妻绾发上妆,寓意结发为妻,白首相庄。”
话落,沈妄欢通过镜子,神情复杂的瞧着他,却见其迟迟未动。
“陛下若不愿就算…”
还未待她把话说完,燕澜廷抿紧唇角,缓缓走至桌旁拿起梳子,那双清冷双眸满是难以言说的苦涩与无奈。
那神情,好似被爱人狠心抛弃的可怜人一般,让人瞧见心疼。
燕澜廷喉结上下滚动,双目不禁泛红,声音嘶哑的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妄儿,并非孤不愿,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