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第四十四章移动的斧子
1.韩家厢房阁楼楼道
当杨启明和何花共同骑坐一匹马,全身而退,子夜凯旋韩梅香塆村时候,塆村大多数山民家里的油灯和蜡烛燃亮的光亮几乎全部熄灭了,只有韩家人和骆爱鱼一直在耐心等待英雄归来,韩梅香更是用袍袖擦了擦月亮,把它挂在院子里古槐树上。古槐树枝挂着几颗星星,若隐若现,如同骆爱鱼焦急的眼睛,她满怀期待的凝视着夜空,双手合十,心里暗暗祈祷杨启明毫发无损出现在面前。翠翠也倚靠门框上,几只小羊羔静静地徘徊,轻吻翠翠白嫩的手。翠翠曾经贵为小公主,她的的童年,是在吴王妃宠爱中度过的。那段骑牛玩耍的时光里,神鬼皆为她倾倒,母亲用乳汁为她洗净凡尘,到处洒落稚嫩甜美的歌声,小翠翠的歌喉比风铃动听,像缕缕喷薄而出的阳光,明媚不忧伤、自由奔放。身段以曲为美,舞步以斜为姿。穿戴价值连城,派头风光无比。举手投足,彰显高贵的化身;吹拉弹唱,缔造艺术的奇迹。族长韩梅香的诗文很懂风情,翠翠垂帘脱鞋动作有些暧昧。睡房内的插花,散发着馨香的蜜味。族长韩梅香打着脆响手指,院子的门被不怀好意的风,怂恿靠窗的月亮推开了……
屋里内、院子里,开花的全是爱情。
翠翠爱韩梅香,爱得如此纯洁,只要心跳动着,意念便会永恒不灭;韩梅香疼翠翠,疼的这般猛烈。因为他们夫妻俩已经没有办法把结局改写,所以他们注定在今生今世,成了对方的死穴。韩梅香和翠翠,拥有了柴米油盐无缺憾的余生,有温暖的臂膀和绵绵的柔情,有儿子的孝顺,有战友的信任,有种过土豆、玉米、高粱、荞麦、菜豆、红薯、稻谷……煮酵蒸馏贮兑的洗礼全过程,醇正了五粮琼浆玉液酿造一滴成熟的酒成分,杂菌不得近身……他们夫妻俩每天在做、想做该做的事情,夫妻协力同心、困难迎刃而解,任何难关都能够轻松破冰完成,酒,当然是自家酿造的醇!庆贺良辰吉日,他一杯,她一口,彼此且碰且品。
杨启明与何花同乘一匹马,奔驰在回家的路上,何花忽然看见路中央有一堆摔得七零八落的盆栽。也可以说是一具三角梅的残骸——陶盆破碎了,泥土也散落一地,整株茎叶更是被过往的车轮马蹄碾压、践踏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大概是从前方路过的那辆板车上掉下来的,那个车夫——花农,也真够粗心大意的。
何花叫停,下马上前将它捡了起来,本想随手扔进路旁的树洞中,但转念一想,又决定将这株不成花形的植物带回韩家,只把那几片破了的陶盆丢进了树洞中。
何花有爱花洁癖,她是这样想的:把它带回去种种看,说不定还可以救活。于是,何花赶紧抱着它上马,回到族长韩梅香家中,把它转交给了翠翠。翠翠让这株三角梅躺在桌子上。接着,她用布条、铁丝和麻线将折断的茎梗扎了起来,然后,又拿剪刀将一些碎叶一片一片地给剪掉,就像一位医生在手术台上急救一位受到重创、濒临死亡的患者。最后,翠翠把这株三角梅移植到了后院一角,上面盖了些稻草遮风挡雪避雨御寒。
韩家大院宽敞,面积大,平常,翠翠就喜欢在那里种些花花草草。每次在给其他品种花木浇水的时候,对着这株动过大手术的三角梅,总会观察半天,照顾有加。或许是翠翠的调养得法,或许是三角梅的生命力本来就顽强,经过一段时日,这株最初支离破碎的三角梅,终于发芽抽叶,神奇般活了过来,而且成长迅速,生机盎然,逐渐成为后院花草丛中一个主要角色。
杨启明虽是七尺男儿,豪气干云,有时候也会偷偷地落泪因为他苦心观察着、等待着夜空中鹊桥相会,而后分别的刹那。那份依依不舍的别情离绪会让他内心震撼、捶胸顿足呜咽。
何花作为情窦初开的少女,她的眼睛会因四季变换,而时刻悄然愉悦着、揣摸心中白马王子的心事。她垂涎绿油油的春色,她爱慕夏日的绿柳红花,她陶醉秋日的累累硕果,她独赏冬日的冰天雪地。
翠翠的的心是透明的,纯净如水晶,不然半点灰尘。她豁达大度,眼眸里流露出微笑,嘴角微微上扬,目视飞花、落霞。远看峰峦、叠嶂、近观心底、指尖,睁眼满是田间青禾,梦中笑着收割。
韩梅香胸藏日月星辰,字里行间凸显高低平仄,知起伏、懂跌宕,读人心,明事理。眼眶很干涩,闭上时也会有光泽,因为他是诗人,眼睛里有波涛汹涌,也有清澈平静;有小河的潺潺流水,也有大海的惊涛骇浪。满腹经纶、折桂榜题名;下笔有神,高洁富诗情;宠辱不惊,明志效群英;吹箫三弄,梅剪一枝横;拾阶缓步,踏遍山草青;挥毫悬腕,作画挂堂厅;乡邻矛盾,对错持公秉;远朋登门,总把玉壶倾;福田心耕,筑梦家业兴。
走廊里响起的脚步声,韩梅香迎出去,是杨启明和何花在闹别扭。
“大侠,我爹娘死了,,房子也被可恶的官兵烧毁了……我除了还能喘气,其他的,一无所有……我,我这辈子跟定你了……”何花双手反过抱着杨启明的腰,把头倚靠在杨启明的后背上,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爹娘的仇,还指望你帮我报!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弱女子拿着鸡蛋去碰石头吧?听韩族长说你也是河南人,爱吃窝头。我会做面食,如果你真的爱吃……我天天做肉包子给你吃……你放心,我不会任性撒泼,更不会给你造成任何麻烦!”
“我身体不大舒服,谢谢你的帮助,谢谢你爹娘舍命救我!”杨启明态度有些不冷不热,他挣脱了何花的手,独自进屋带上了门。“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何花望着关闭的门不知所措……
“妹子,杨馆长大仇未报,爱面子,他觉得自己逼死了陈雨民的老娘,会搞得满城风雨,在江湖同道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心情烦躁……”翠翠对何花充满了同情,心情澎湃,话语包含着真情,她扫视着何花那张天真无邪的面孔,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让杨馆长一个人独处,静一静,想一想……我看得出来,你离不开他,他其实很喜欢你……你到我屋里坐坐,拉拉家常,我帮你做点夜宵……”
2.翠翠卧室
何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和急促的敲门声,知道杨启明过来找她谈谈,何花吹灭床头柜子上的蜡烛,赌气的翻过身去。
“何花,开门!”杨启明继续敲着门……
“何花妹子睡下了,要不要,我帮你叫醒她?”翠翠站在门后手捂脸笑了。“”你,你也到我屋里坐一会儿吧!”
“请帮我捎句话给何花:他们全家人为了我的人身安全,已经作出了很大的牺牲,她是个好女孩,美丽大方、真诚善良,这个我承认。但是,我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刀尖上跳舞,不想害提心吊胆过日子,更不忍心让她做寡妇,因为,因为我做不了好丈夫……”杨启明神情沮丧,转身走了。“我会永远记得她的好!我,我到外面练枪去了……”
3.洗澡桶里矜持
翠翠用葫芦做成的瓢,舀温开水水往何花身上淋,帮何花搓背、洗头……
翠翠:“杨馆长是个大丈夫、好男人,你可千万别放弃他……”
何花:“他失去妻儿,一个人单身生活,真够孤独和凄苦的了!”
翠翠:“你们赶快结婚吧!生一大堆娃娃……”
何花倾听着,面部一阵抽搐,挂满了的不知是翠翠浇的水,还是何花——她自己思索中眼角流的泪……
4.韩家左厢房内
何花坐在床上抽泣着……
翠翠递给何花一条毛巾,叹息着离开房间。
翠翠刚走到门口,前脚迈出门外,后脚还在屋里,何花“噗通”一声从床上滚落到地上,翠翠急忙转身上来双手轻轻托起何花的头,只见何花苍白的脸上泌出点点汗珠,并发出轻轻的呻吟……
翠翠大惊失色:“何花,怎么了?”
何花的头部趴地,没有反应。
翠翠抱住何花的头,拼命地摇啊摇:“醒醒,何花醒醒……”
何花昏厥片刻后苏醒过来,并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我的心脏……病,又犯了……”
翠翠的呼叫,惊动了杨启明、韩梅香和骆爱鱼,他们闻讯赶过来。
翠翠再也也控制不住,她愤怒的地一个箭步冲上来,冲着杨启明猛击一拳。“何花的心脏病发作了,命悬一线,都怪你这个伪君子把她气成这样的!”
杨启明被翠翠冷不防打了一记重拳,踉跄倒在地上,鼻子流出鲜血。
骆爱鱼把翠翠拉开,并从地上扶起了杨启明。
杨启明向韩梅香投来求援的目光。
韩梅香用手指着翠翠,气愤地瞥了翠翠一眼。“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打人?赶快给杨馆长道歉……”
翠翠摇头、噘嘴。“呸!他得先向何花妹子陪不是……我向他道歉?没门!”
翠翠掩面跑出门去,走进了另一个房间,用力碰上了门。
韩梅香掏出旱烟袋,往黄铜烟锅里塞烟丝,点燃火,猛力地吸着:“杨馆长,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何花是个打着灯笼难找好姑娘,你难道看不出她身上有很多闪光的东西吗?她不是一块普通的黄铜,而是一块质地纯正的金子啊!她有旺夫相,做你婆娘,生出来的伢子(娃娃)绝对白白胖胖、延续香火保准你家业兴旺……”
杨启明见何花瘫倒在地上,挣扎着,就是站不起来,索性把何花抱起来,往门外长椅上放,韩梅香、骆爱鱼、韩天星和韩笑花,自动的让出一条路来。
杨启明向两边鼓掌叫好的人们点头致意……
5.韩家东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