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至少炉户的目的是那位‘背叛者’,而不是黑市。”海达扶额说道。
多兰还沉浸在“背叛者”布兰德和三位炉户的大战之中,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炉户祭祀展现出完整的力量。
三人各安心思,思索着不同的事情。
直到海达双指轻敲木桌多兰和罗尔才相继抬起头来。
“罗尔,你有办法把一头活羊安全弄到外城吗?”海达疑虑问道。
“应该问题不大,类似的活我之前干过几次。”
海达拧起眉头瞪着胖罗尔,眼里的愤怒不言而喻。
卖些羊肉就算了,这家伙居然之前就敢把活羊运到外城。
罗尔冷汗直冒,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海达女士,为什么卖羊肉是‘渎神’的行为?”多兰终于问出了这个他一直疑惑的问题。
海达狡黠地看向多兰,“想知道的话,明天上午你来盐水码头帮罗尔把羊运到目的地后我就告诉你。”
多兰已经想拒绝了,卖羊肉都算渎神的话,那帮他运羊岂不是更大的罪过。
海达看着他逐渐犹豫的眼神开口笑道,
“先别急着拒绝。罗尔,你为了救你那头种羊愿意出多兰钱?”
“100个金橡木。”罗尔信誓旦旦答道。
多兰好像被一块金砖砸到了脑袋,他脑子里嗡嗡的,泼天的巨款让他差点都不认识钱了。
“我愿意帮他!”还不等海达开口多兰立马答道。
这笔巨款已经打动了多兰的内心,有了这笔钱他甚至能直接盘下一家铁匠铺。
“很好,明天上午9点盐水码头不见不散。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多兰离开后,罗尔迫不及待问道,
“海达,为什么您要让这小子帮我运羊。”
罗尔还是有些担心,忧心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子能不能把这事办好,而且他其实是隐晦地希望海达能亲自帮他保驾护航。
海达摇摇头说道,
“能有希望救你那头种羊的人是他,不是我。”
…………
凌晨,内城城门外。
穿着带有火焰波纹制式铠甲的守卫打着哈切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算算时间差不多到了闭门的时候,他拍了拍倚靠在铁门上已经睡着的另一个守卫,示意他该闭城了。
两人合力将巨大的铁门关上,而此时的夜色深处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多兰听见铁门关闭的巨大响声快步向着城门跑来,可惜他晚了一步两名守卫已经在城门后放上了巨大的门栓。
“开门!还没到时间呢。”多兰拍着大门对着里边的守卫焦急说道。
隔绝内外城的城门每天6点开门,凌晨2点关门,可是此刻才1点40分,这是多兰掏出怀表确认过的时间。
“有什么事早上再来吧。”拖着长音的哈切混杂着含糊的说话声透过门缝传来。
“开门,我家在内城。”
眼见即将无家可归他只能央求两个守卫,可多兰透过门缝只能看到两个守卫越来越远的身影。
多兰后退几步,他用已经变得暗红的双眼看着这低矮如同摆设一般的城墙考虑要不要跳过去。
正在这时,城门里的黑暗深处传来另一声大喊,
“开门!”
多兰赶忙趴在门缝上观察起里面的情况,很快他就看到一个矮小的男人走到两个呆愣的守卫背后,给了两人一人一脚。
半觉醒状态下的多兰看清了那个矮小男人的样貌,正是这段时间总是含笑客气对他的守卫队长托克尔,他记得托克尔之前常去威尔夫酒馆喝酒,被许多炉仆私下里冠以‘揩油的侏儒’的蔑称。
两个守卫委屈地打开城门,托克尔咧这个笑脸迎了上来,
“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您,多兰先生。”
“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托克尔,以前是威尔夫酒馆的常客。”他一把握住了多兰的手。
多兰对他过分的热情颇感不适,只能尴尬点了点头。
“您不记得我不要紧,我记得您就好!以后不管您多晚回来,只要报上名号肯定有人开门。”托克尔夸张地拍着胸脯夸下海口。
能当上内城城门守卫队长的托克尔是个人精,什么人该拦,什么人不该拦,又该抽多少油水,他扫上一眼就清楚。
眼见自己没由来的热情吓到了眼前这局促的年轻人,托克尔微微踮起脚尖附到多兰耳旁小声对多兰说道,
“古德蒙德先生说了,以后您进出内城我们都不用查,尽量给您方便。”
多兰恍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古德蒙德发话。
“您慢走。”
多兰的身影渐渐消失后他才收起咧到天上的嘴。
托克尔扭头看着两个委屈的守卫,跳起来又给了他们一人一巴掌。
…………
凌晨两点,在窗外化不开的黑暗里,多兰终于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为什么卖羊肉就是‘渎神’呢?”多兰含着嘴里的橘子味硬糖嘀咕着。
“熔铸之神和羊有什么关系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多兰渐渐进入了梦乡。
…………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红发男孩缀着星点雀斑的脸上,多兰捂着胸口坐起,双眸中的黑红正逐渐消散。
昨晚他又梦见了那个弥漫着黑雾的隧道,自然还有那个浑身流淌岩浆的熔岩巨人。
很遗憾,在被熔岩巨人长枪洞穿胸膛之前,他再一次地惊醒。
“袖剑”也没能破开熔岩巨人那一身的坚硬岩石。
多兰打开枕旁的怀表,“坏了,都快8点了!”
来不及了,多兰赶忙套上短袖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加雷斯坐在锻炉旁的木椅上,铁砧上摆着几个大小不一的“c”字型奇怪铁器,他正看着这些东西不知在思索什么。
多兰没功夫和父亲打招呼,他瞥了一眼铁砧上的奇怪器物不知道加雷斯最近在忙些什么。
“不吃早饭吗?”加雷斯看着多兰消失在门前的身影才迟迟喊道。
…………
罗尔站在盐水码头旁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身影有些紧张,他打开银怀表又确认了一眼时间。
“都9点一刻了,那小子怎么还没来。”
“砰砰砰!”
罗尔身旁的马车车厢里不断传出什么东西碰撞的动静。
“该死的东西,安静点!”
罗尔拍着车厢咒骂之时,多兰终于姗姗来迟。
穿过推着装满生铁锭推车的工人,多兰来到罗尔身边。
“抓紧上车!”
罗尔来不及和多兰寒暄,赶紧催促多兰上车。
上午的工业区最为繁忙,来来往往的冶炼厂工人们忙着将生铁锭运到停靠在盐水码头旁的小型货船上。
人多眼杂,罗尔可不敢暴露。
掀开门帘坐进车内后,多兰终于见到了那个他在炉乡从未见过的生物——一只被捆住四蹄的黑脸白绵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