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多兰细嚼慢咽着碗里的燕麦粥，悠扬婉转的旋律在厅堂里飘荡，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那个银白色的铁盒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放下勺子，又把玩了一会银白铁盒子后才恋恋不舍放下。

把简易的午饭放进挎包后，多兰准备今天去神火工坊。

反正这两天没什么事，不如去工坊里磨练自己的锻造技艺，而且工坊里的锻造材料不要钱。

不过明天，多兰准备去铁与火教堂接加雷斯回家。

轻车熟路走入工坊后，多兰听着明显比昨天稀疏的敲打声微微点头，他早就猜到今天没什么炉户血裔来这里学习锻造，他们大概率正在家中做着圣山朝圣仪式的准备。

多兰走到自己的锻炉旁，穿着围裙的阿格丽塔正坐在小板凳上用磨刀石给那把弯刀开锋。

“早上好。”多兰放下斜挎的背包和少女打着招呼。

阿格丽塔微微点头，“锻炉上午我不用，你要是还有别的要锻造的话就自己用吧。”

阿格丽塔说完后就低下头继续忙活手里的事。

闻言，多兰摩挲着下巴上刚刚探出的胡须，思索着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他暂时也没什么新的铁器需要锻造，他从锻炉旁堆放的胡桃木里取出一块开始给昨天的长剑制作剑柄。

两人无话，都埋头忙活着自己锻造的武器。

约莫一个小时后，多兰将已经做好剑柄的长剑拿了起来。

简单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武器，多兰感觉自己锻造的这把长剑在重心和手感上还存在很大的不足。

别说加雷斯了，就是外城铁匠铺里的老师傅都比他锻造的要好太多。

他估摸自己现在的锻造技艺和其他炉户血裔还有很大的差距，不过这也很正常，这几年其他孩子在神火工坊学习的时间里，他都忙着承担生活的重担。

多兰并不气馁，有差距很正常，之后抓紧时间赶上他们就好，他找出一块磨刀石开始给长剑开锋。

这个时候，阿格丽塔已经打磨完了她手里弯刀，她缓缓站起，手捧弯刀打量着锋刃，水洗一般的刀面上寒光闪烁，她忍不住微微点头，对这把作品十分满意。

多兰也抬起头来，他看着女孩拿起一块生铁锭放在锻炉的台面上，接着阿格丽塔高举弯刀，锋刃上刺目的寒光被橘红色的光芒所替代，她挥舞起弯刀拉出了一条绚烂的火焰轨迹劈砍在生铁锭上。

金铁交击的脆鸣响起，生铁锭应声断裂。

“好厉害。”

多兰停下了打磨动作，他看着女孩凌厉的一击忍不住赞叹。

阿格丽塔两指抚摸着重新恢复成灰铁色的刀刃上，没有裂痕和断口，弯刀的锋刃上崭新如初。

“还可以这样吗！”多兰忍不住再度开口。

他想起了酒馆里格奥尔挥舞那把精致弯刀刺入狼人体内的那抹暗红。

只是，格奥尔的技艺明显更加成熟，附着在刀身上的高温也更为内敛。

短暂犹豫后，多兰走到阿格丽塔身旁问道：“可以给我也试一下吗？”

女孩疑惑地把弯刀交给多兰，胡桃木温润的触感贴合在多兰的掌间，他闭上双眼。

再张开双眼时，棕褐色的瞳孔已经被暗红覆盖，暗红色的光华流转于弯刀的锋刃之上，多兰手持弯刀竖着砍在那块已经断裂的生铁锭之上。

当！

生铁锭一分为四，本该整齐的切口上，高温让切口边缘出现了融化的趋势。

多兰双眼恢复成原本的褐色，他乐呵呵地看着阿格丽塔把弯刀交还给她。

“我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可以把力量附着在武器之上，这个方法也是你自己摸索出来的吗？”多兰傻笑着向阿格丽塔说道。

自从能够半觉醒之后，多兰还没如此畅快地使用过武器，也从没往这方面去想。

阿格丽塔刚才的示范才让他了解到体内的神力还可以这样使用。

之前在黑炉酒馆运送超凡材料的时候，多兰还问过海达是否要佩戴武器，但海达一口就回绝了他，遇到危险逃跑就行了。

身怀利器难免杀心顿起，真和别人打斗起来反而有可能会损害那些超凡材料，而且那些材料里有些本身就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到时候，最大的危险就不一定是潜在的敌人了，海达不让他携带武器的决定其实是在保护他。

阿格丽塔点点头，她没想到多兰居然连这种最基本的使用体内力量的方法都不知道。

“一年前我梦到那些奇怪的梦之后，我就逐渐发现了体内的力量，大祭母给我安排了最好的铁匠教导我，三个多月后那位铁匠就已经无法再教导我了，我只能自己摸索运用这种力量的办法。”

“你只用了三个月就能锻造出这种作品吗！”

“那倒不是，我从小生活在铁匠家里，每天看着父亲锻造，耳濡目染之下自己没事也就锻造着玩。后来我学习成绩不错，就被大祭母留在身边培养，学习瓦罗兰语，帮她翻译书籍。”

阿格丽塔说这话时情绪略微有些低落，得知自己父母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这件事依旧让她很难接受。

而多兰正默默估算着，阿格丽塔正儿八经开始锻造也就才一年多的时间，短短一年多的学习就能拥有这种技艺，即便放在炉乡也算得上是很厉害了。

“你今年几岁了？”

“13。”

多兰还记得海达说过，无论是炉户血裔还是冰裔都是从11岁到13岁这个年龄段开始初步掌握体内的神力，这个时间段的男女孩们同样正经历着身体的性成熟。

甚至海达还认为，神力是伴随着喉结和月经初潮而来的恩赐。

多兰仔细观察着阿格丽塔的脖子，却没看见突出的喉结，他不假思索地开口问道：

“那你是不是有月经初潮了？”

这句话让阿格丽塔脸上的肌肉突然跳了一下，旋即整张脸涨红成桃红色。

啪！

多兰还没反应过来，阿格丽塔的手就抽在了他左脸上。

短暂呆楞了几秒后，多兰迟迟捂着左脸愣在原地。

又过了好半晌后，他才委屈着开口道：

“你干嘛！”

我惹到你的吗，怎么突然就给我一巴掌……

依旧愠怒的阿格丽塔气鼓鼓地瞪着眼前懵懂无知的男孩，

“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能问女孩这种事吗？”

这种事不能问吗……

多兰这才知道原来不能直接当着女孩的面问这种问题，他只能低下头揉了揉左脸。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这种知识。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多兰低落开口道。

令人尴尬的沉寂中，阿格丽塔看着低落的男孩很是不解，他的父母难道没告诉过他这种最基本的礼仪吗？

“你之前不知道这种事吗？”

很久后，多兰才低沉回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