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屠夫这人看似五大三粗,可是今天看来心却是细得很,两三句话就把之前逼债的锅全甩到自己娘子身上了,这样能屈能伸的人,难怪在这乱世混得如鱼得水。
“既是如此,那也就好说了,您那二百两,我现在就还您。”王简也懒得和这种趋炎附势的人多说什么。
说着王简便吩咐妻子拿了二百两银子还给那郑屠户,二人总算是两清了。
王简笑着说到:“我这人从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今儿您既然上门道歉了,这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
郑屠户连忙陪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他从县衙里打听到王简马上就是容华县的都头了,而他是个生意人,民不与官斗,王简要是稍微给他使点绊子,他以后的生意都做不了。
所以他才急着过来道歉。
“但,谁要是背后再给我玩阴的,我决不饶他。”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郑荣有些胆颤心惊,一瞬间,他感觉到了王简身上散发的强烈杀意。
郑荣知道,这个王秀才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在大哥回来之前,自己不适合招惹此人。
他匆忙放下酒肉道别:“王兄弟,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王简目送着他离开,心里正盘算着,此人睚眦必报,今天吃了哑巴亏,他日得势必不会善了,自己得早做准备。
据他所知,他有个练武的哥哥,不久就要学成归来,届时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王简说到底只是个箭法高深的普通人,和习武之人的差距不是可以靠箭法弥补的。
如今,大乾朝武道兴隆,练武和读书成为普通人跨越阶级的两大途径。
但穷文富武,练武需要大量的资源堆砌,穷人家的子弟一般只能走读书这条路。
武道?
王简只是听过而已,传说武道巅峰可比仙人,这让他有些神往。
“看来练武之事也要提上日程了,否则在这乱世依旧无法自保。”
王简现在是公职人员,理论上衙门里应该不缺练武的资源,等他正式任职后,应该会有办法。
是夜,在容华县出城的隐秘小道上,一行人乘着夜色的掩护,骑着快马,正偷偷摸摸出城。
“卫大官人,咱们怎么选择这个时候出城,距离充军的日子还有几天,还走这种偏僻小道,走官道不行吗?”
“你懂什么,咱们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姓王的那小子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我现在就是要虚晃一枪,提前出城,让他扑个空,等到了边防军中,北大营参将卢笑之是我的生死之交,到了那儿,才是真的安全。”
这行人正是卫大富一伙人,他明明是代罪之身,身上却未带上任何枷锁,而负责押送他的衙役,俨然就像是他的小弟。
只要离开了这容华县,那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越,他已经攀上了不少朝中的大官,出了这里,不愁整不死王简。
“王简那媳妇是真漂亮啊,当初就是为了那姓陈的娘们,他才和王简决裂。”
想到这儿,他心中颇为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她搞到手。
罢了,他日回容华县之时,定要当着那王简的面,把他媳妇狠狠地整一整。
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他心头的怨气。
不多时,一行人已经行到远离县城的僻静处,理论上已经安全了。
但卫大富却感觉到有些心绪不宁。
一阵冷风吹过,夹杂着树叶的簌簌声。
“谁!”
卫大富朝着树林里喊了一嗓子,并没有任何回音。
“卫少爷,你别吓我啊!”同行的差役抱怨到。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明明是三伏天的夜晚,应该是比较热的,他却感觉到一股子寒意。
月黑风高杀人夜,箭落星沉人断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