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看着花颜呆愣的模样,便知道她是一点就通的,也不再多费口舌,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儿:“姑娘可知为何,老夫人今日这样开怀?”
花颜如实摇头,她五日都在闷头刺绣,外界的事儿一概不知。
李嬷嬷笑着解释:“其实具体奴婢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听府中的下人们说道,是和今日宫宴有关。说是今日宫宴原本太后娘娘选出了核心意的观音绣像,当场便要赏赐八公主给她赐婚,可以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也没有赐成,将八公主气得不行。老夫人之所以开心,则是因为八公主同大公子的赐婚未成,大公子暂时不能成为八驸马。”
“未曾赐婚?”花颜抿唇,此次观音绣像这一事,基本上明眼人有些脑子的便知晓,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换个说法来说,无论有多少人绣了多少观音绣像,绣的有多么的有佛缘,但八公主的观音就像胜出乃是不可撼动的事儿,从而为八公主与丞相大人顺理成章地赐婚更是板上钉钉。
究竟是发生了何事,竟然打乱了太后娘娘的计划?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也有人不安宁。
“那个吐蕃公主,什么时候来不好,非要现在来!就是看准了时间瞧着要坏本公主的事儿是吧?!”八公主气得在宫殿之中摔摔打打,已经是满地狼籍,气得怒火中烧,嘴中更是念念有词:“本公主好不容易求了母后与皇祖母,好不容易等到父皇松了口,又想到了这样名正言顺的机会,偏偏就被吐蕃来的那个贱人破坏了计划!明明本公主马上就要如愿嫁给卫哥哥了,凭什么那吐蕃公主一来,父皇就要把赐婚的事情推后?”
那模样实在是让人害怕,周围伺候的宫女们都知晓八公主是什么性子,如今看见八公主正在气头上,更是吓得洋洋洒洒跪了一满宫殿,就是不敢接近她半分,只能全数跪在殿中,被八公主不断咆哮发怒的声音吓得抖若筛糠。
“宁儿!”
一声心疼又责问的呵斥传来,所有的宫女像是看见了救星。
“母后!!”八公主一看见皇后娘娘,便哭着委屈地扑进她的怀中,神态真真是委屈极了,哭着问:“母后…为什么,为什么?宁儿明明只是想要嫁给卫哥哥?为什么就这样难!那个吐蕃公主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宁儿你也知晓,我们大景国国力雄厚,周围小国每年都要上贡,而去年吐蕃天灾人祸不断,无法按时缴纳岁贡,便特意派了吐蕃公主进京请罪,是国家层面的大事,你父皇自然是要重视的。”皇后娘娘看着自己的女儿哭成这样,自然也是心疼不已,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况且不过是一个吐蕃公主罢了,该是我们宁儿的,自然谁也抢不走。明日先随着母后和皇祖母前往相国寺祈福,等我们回来吐蕃公主恰好进京,不管她想做什么,母后答应你,只要等吐蕃公主的事情一结束,母后便让你父皇立刻下旨为你和辞青赐婚,可好?”
“当真吗母后?”八公主闻言,才重新来了希望,下意识从皇后娘娘的怀中抬头。
“宁儿还不相信母后吗?”皇后娘娘怜爱地抚摸八公主的头发,动作轻柔。
“宁儿自然是最相信母后的。”八公主难得地露出胜利的笑意。
皇后娘娘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宁儿,皇祖母明日要用花颜的那幅观音绣像去相国寺祈福,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定然是不会甩脾气惹你皇祖母不悦的是不是?”
八公主闻言,想起花颜那个贱婢,眸中闪过一抹讥讽轻蔑笑意,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埋首在皇后娘娘怀中,“母后不必担忧。宁儿的那幅只是宫中绣娘所做,皇祖母早就看腻了。陡然遇见一个绣工超群又有诚心的,定然是会心生喜欢的。况且纵使皇祖母喜欢花颜的观音绣像,用她的观音绣像又如何,也无法动摇宁儿和卫哥哥的婚约,宁儿还是懂事的,不会惹皇祖母不开心的。”
“你想的这样清楚就好。”皇后娘娘叹了一口气。
……
原本过年是要休沐,谁知吐蕃公主突然来访,虽说还有两日才会进京,但诸多事宜都得一一操办着。
且吐蕃公主此番进京乃是国事,便只能如常上朝。
卫辞青照样忙碌起来,可看不见那个倔强清瘦的人影总觉得心思无端烦躁。
行之和朔风还有苍梧苑满院的暗卫和小厮时刻提心吊胆,生怕出了一声大气变成了自家公子的出气筒。
直到那一日,桑桑行色匆匆地跑进来,小丫鬟急得脸红脖子粗,冲进苍梧苑的时候都快哭得控制不住了。
行之和朔风本在房门外守着,一看见桑桑冲进来,朔风忙不迭冲前去问,结果桑桑那满眼的泪水和着急让朔风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瞬间不知所措了,忙不迭扭头求助地看向行之,嘴里忙劝:“你…桑桑你别哭啊,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说…”
行之走上来,拧着眉开门见山:“可是花颜姑娘出事了?”
桑桑闻言忙不迭点头,哭着道:“姐姐昨日在苍梧苑站了一整日,许是染了风寒,昨夜便高烧不止,可晚上无人值守,嬷嬷和奴婢照顾了姐姐一晚上,也没见姐姐退烧,反而越发严重高烧。想着要今日去请府医,谁知道一清早老夫人带着二公子跟着太后娘娘去了相国寺祈福,带走了府医,临走时吩咐张嬷嬷料理府中事务。张嬷嬷素来不喜欢姐姐,一听见是姐姐的事儿,怎么都不肯让奴婢和嬷嬷出去请郎中回来,甚至还大肆宣扬姐姐是得了什么重病,让人别过去,怕沾了姐姐的病气。奴婢也是实在没有法子了两位侍卫,求大公子救救花颜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