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奶奶的,就是死也得做个明白鬼。我连跆拳道的招数都用上了,拼命地挣扎,嘴上大喊:“放开我,临死前让我把话说完。首先,太子殿下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温和的人,如假包换的纯君子,在坐的所有人认识他都比我早,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为人。你们几个站在这里冤枉他,摆明了就是欺负老实人。其次,我一个孤儿,从小无依无靠,好容易见了一心一意不图回报帮我的人,我肯定也一心一意把他当朋友,如果我忘恩负义,那我还是人吗?还有,当尼姑怎么参禅,我自己心里有数,谁规定尼姑就只能死板硬套待在庵里参禅礼佛,谁规定尼姑就得六亲不认?如果只会钻在山中念经,连身边的人都不普度,还谈什么普度众生。“我生怕被打断,爆豆子似的连气都不带换的,“皇上您不也在皇宫中礼佛吗?身边不也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要处理吗?但是谁怀疑过您的虔诚?再次,柔曼小姐的目的谁都看得出来,皇上与其惩罚我们,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补偿丞相父女的损失吧,希望能令人家满意。”
三秒钟的安静之后,侍卫大哥第一个反应过来了,使出全身力气把我拖出了慧光殿。恐怕他担心再晚一点他也得被卡擦了。
殿里并没有传出诸如“慢着”之类的话来。完了完了,杀手锏都使出来了,还是被砍的命。
“启禀陛下,舍月庵掌门静贤师太求见。”大殿之外传来太监敞亮的声音。殿门口的太监立马进去通传,出来后同样敞亮地喊:“宣。”
掌门师太进来见我被扭送,双掌合十向侍卫行个礼,说:“麻烦这位小哥先稍待,我去向皇上禀明情况。”
侍卫颇为无奈地点点头:“还请师父快些则个。”
掌门师太进去好久,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在院内留恋万分地看这世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此处红砖碧瓦,雕梁画栋,檐前甚至有个小小的燕巢,中有小鸟呢喃,不胜欢欣的样子。哎,这个皇帝对小生命倒是爱护有加,对人怎么就不能多点仁慈呢?动不动就杀啊斩啊的。人是不是都这样,同类喜相残,而对于弱小者,则往往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施予同情,来缓解自身良心上的罪孽。
师太出来了,同时出来的还有一个大总管,他走到我跟前,对侍卫说:“放了这位小师父。让她随静贤师太回舍月庵。”
侍卫如释重负,放开了我。就这么着师父把我从鬼门关带回了舍月庵,关我禁闭,罚我扫地担水外加劈柴烧火。纵使这样,我依然觉得舍月庵百般亲切,师太们万般慈祥,我好像身在天堂,哦,不,生在西天大雷音寺一样幸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与外界完全断了消息。我是被师父捞了回来,但不知道惠如和太子怎么样了,尤其惠如。
担心归担心,我却没有丝毫办法。很快在山中晃荡了百来天,正当酷暑时节,山上却能觅得一丝清凉。我挂念我的朋友,却再不敢莽撞行事。这日,我挑水过去,见掌门师太在房中坐禅,便安静地立于一旁等候。
日已偏西,房中渐渐暗了光影。师太在阴影里动了动身子,我连忙上去扶着。
“明觉,今日为何事候于房中?”
“师父,我想知道惠如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