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大笑起来:“怎么会有人取这样的名字。”周围的观众也有人跟着笑了起来。
但那汉子并不生气,而是昂首吟诵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关山月问道:“这首诗是谁写的?我怎么没听过?”
汉子回答:“这是李贺两年前写的。”
关山月说:“怪不得我没听过,原来是新作。‘收取关山五十州’,这不是正冲着我‘关山月’来的吗?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江湖就是要后辈胜过前辈才能兴旺。小兄弟,你是我的克星,李贺这首诗分明是在暗示我已经老了,应该退出江湖,让位给后辈了。”
心里想着这么好的台阶,还不赶快下,于是挥手告别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兄弟,后会有期……”他边说边退,话音刚落,已经退到了场边,然后转身迅速离开了。
青衣人感慨道:“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关山月大侠真是进退自如,令人敬佩。可惜没来得及留下一件纪念品。”
天色已晚,许多人开始准备篝火。张议潮说:“付兄,我已见识了江湖游侠,现在,就此别过。”
付云起吟诵道:“日落辕门鼓角鸣,千群面缚出蕃城。洗兵鱼海云迎阵,秣马龙堆月照营。”以此激励张议潮早日破敌。
张议潮高声唱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边唱边渐行渐远。
付云起一时兴起,也高声唱起了《凉州词》。他平时读了很多儒家经典,性情有些拘谨,但今天遇到张议潮,被他感染,激发了满腔豪情,不自觉地放纵起来,与平时大不相同。
夜幕降临,篝火四处点燃。这些江湖人物聚集在这里,虽然良莠不齐,但其中不乏有义气的男子和热血的勇士。
他们参加大会,多少都带着一些雄心。这时听到付云起高歌,便有人高声响应,渐渐的,从几十人到几百人一起高歌,唱完《凉州词》,又唱《从军行》《塞下曲》,歌声直冲云霄,传遍了十里之外。
张议潮一路西行,听到歌声震撼天地,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今天的江湖大会,除了遇到付云起之外,其他的所见所闻都让他感到心寒。
他原本带着必死的决心回到沙州,但现在听到这激昂的歌声,他突然觉得背后有大唐无数英雄的支持,小小的吐蕃就像螳臂挡车,怎么能阻挡他前进的步伐呢?
随着晨光初现,林中的江湖人士逐渐醒来。昨晚的狂欢,不仅唤起了他们心中的豪情,也让他们抛开了多年在江湖中挣扎的疲惫和积压的郁闷。每个人的脸上都焕发出光彩,与昨天的疲惫和烦躁形成了鲜明对比。
到了辰时,黄天行站在台前,俯视着台下,感到一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气势。从昨天到今天早上,有四十多家大小门派愿意结盟,但其中良莠不齐,甚至有的是死敌。有的门派声明如果某某门派成为本地盟主,他们就会退出结盟。
这让长安剑宫在选择合作伙伴时感到头疼。黄天行和两位师叔、中条三友讨论了很久,中条三友认为应该选择大的门派,放弃小的,结交像武灵门、幽燕帮、漕帮这样的强援,划分势力范围,长安剑宫在江湖上将迅速壮大,稳居关中地区;
而黄天行认为应该联合较小的门派,这样可以使长安剑宫成为同盟的主导,首先在同盟中实现整肃江湖的理想,还可以避免为他人做嫁衣裳。但除了关中之外,在其他地方的力量可能会处于弱势,以后难以应对各地的纷争。两种观点都有利有弊,一时间难以决定。
长安剑宫召集江湖大会,难道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吗?只是当时在筹备过程中,没想到少林寺、太乙门等名门大派一个都没来。
原本的计划是以少林寺为首,太乙门、华山派为辅,长安剑宫凭借首倡之功,跻身名门之列,共同整肃江湖。
但名门一个都没来,长安剑宫一己之力实在难以号令江湖,只看昨天混乱的局面就知道了。
最后,黄天行说:“几大名门没来,看来我们想一举整肃江湖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不如我们就把自己的主张全部提出来,愿意加入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离开,先和志同道合的人结盟,以后再做其他打算。”大家都表示同意。
黄天行扫视台下,大声说:“昨晚烈士悲歌,千人一呼,敢让天地变色,振奋我们江湖的正气,让那些小人夜晚逃走。我们长安剑宫创派时间较短,属于后起之秀,不敢与名门大派相比,但伸张正义的决心绝不落后于人。我们愿意与天下同道结盟,共同维护江湖正义,幸运的是得到了天下同道的支持,愿意结盟的有四十三家。”
大家四处望去,发现安乐寨等臭名昭着的帮会门派果然连夜逃走了,就连那些“金保门”等以及卖剑、卖书的商人也都不见了。
黄天行说:“但是结盟有两件大事,一是制定盟约,二是推选盟主。现在四十三家对盟约的事情有些分歧,盟约一时尚无法制定。。。”
东面棚子里有人喊道:“先选盟主,后定盟约。”接着就有多人响应。
原来这些门派都持观望态度,如果盟主不是合适的人选,他们就可以放弃结盟,否则如果先定了盟约就没有退路了。
黄天行看到主张先选盟主的人占了绝大多数,便点头表示同意:“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就先选盟主,再由盟主来议定盟约。根据我们长安剑宫的看法,四十三家门派分布在西至灵州、东到大海、南至交趾、北至秣羯,南北之间的距离即使快马加鞭也要十数日才能到达,如果有紧急情况,消息传递可能会耽误在路上。因此,我们主张设立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的盟主,分别处理各自方位的事务,就近处理,然后再由这五位方位盟主共同推举出总盟主。”
大家心里都清楚,自己的门派成为总盟主是没什么希望的,但如果设立五个方位盟主,争取成为其中一个方位的盟主,希望还是挺大的,所以没有人反对。
付云起看到黄天行能够得到大家的一致支持,心里为他感到高兴,但最让他高兴的是又见到了玄明道。
原来,玄明道最近一直在寻找萧紫烟,听说了骊山大会的事情后,心想萧紫烟喜欢热闹,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来,于是他就来了。正巧柳明远因为师妹几天没有回来,放心不下,向四师叔说明情况后也下山来找她。
再次相遇,他们已经成了熟人。付云起没有江湖经验,正需要玄明道的指点。玄明道这才知道付云起只是一个书生,不知道从哪里学到了一身内功,自己多年在江湖上行走,竟然把他当成了官府的探子。
付云起告诉玄明道萧紫烟在台上。玄明道已经知道了,正因为这件事烦恼。原来华山派也收到了请柬,但由于长安剑宫前几年行事低调,在江湖上默默无闻,所以突然收到剑宫召集江湖大会的消息,他们感到非常震惊。
华山派就和太乙门、少林寺、丐帮商定不参加这个大会,但没想到萧紫烟竟然冒冒失失地坐在主棚里,如何处理这件事,让玄明道感到很头疼。
柳明远看到萧紫烟几天不见,更加美丽了,坐在棚里,眼睛一直盯着黄天行,满脸陶醉的表情,心里想:“这个人不知道真正的功夫怎么样,却在这里发号施令,想来也就是个纨绔子弟,师妹竟然……”至于“竟然”什么,他也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