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海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境中，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仿佛地球十八世纪的黑暗魔幻世界，成为了一名不得志的贵族青年，然后自己调了瓶魔药把自己喝死，死后看见了恶魔，最后略施小计引爆空间，将自己与对面的白痴一起轰炸成渣。

醒来后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医院的ICU病房内，各种看得懂看不懂的器械软管插满全身，空气中弥漫着医用酒精刺鼻的味道，某种电子检测仪发出“滴、滴”的响声，正好与他的心跳节奏合拍。

似乎刚才的梦境只不是是自己用药过量而产生的幻觉。

“只可惜，穿越是真的，恶魔也是真的，自己现在躺着的这ICU病房才是虚幻的梦境。”

“看见这些熟悉的景象，算不算是一种死前走马灯？”

霍海饶有趣味地扫视着周围那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冷静的吐槽道。

尝试动了动手臂，但过于轻灵的反馈更加让他确信此地并非现实，而是某种虚假的幻境。

“‘科学’的魔法果然还是不怎么方便呢，必须要费劲心机的创造各种外部条件，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远不如真正传说中的魔法般不讲道理，随心所欲。”

“不，这不是科学的问题，归根到底还是我自己的问题。”

“要是我的知识水平和智商高度能够强悍到利用手头那点设备与电流水平手搓电磁炮的话，怎么会落到用密室自爆这种同归于尽的愚蠢招式？说白了还是自己那点微末的知识，实在支撑不起自己开发所谓的‘科学’魔法。距离手搓可控核聚变的日子遥遥无期。”

“以后还是得学习啊……”

霍海躺在熟悉的病床之上无奈的叹息道。不知是遗憾自己与恶魔之间低水平的战斗，还是在哀叹自己即便穿越到了异世界也无法逃脱的学习地狱。

毕竟施展魔法把自己也炸了，怎么也算不上多么成功的胜利。

“以后还是要多开发些便宜好用的魔法，可以试着从科幻小说中找找思路，比如万磁王，超电磁炮，曼哈顿博士，不对，思路怎能偏到漫画去了……重新来，宏原子，二向箔，氦闪……”

“话说……自己是不是又快到‘那个时候’了？”

感觉着自己的思维逐渐变得麻木，越发无法集中精神，霍海对自己的状况心下了然。

自己快“死”了。

虽然不过是在梦境中如走马灯般回顾下自己死亡时候的经历，但再一次重复这样的遭遇也着实令他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都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但霍海表示自己啥也没感觉到，他只觉得好奇。

他感觉自己这一次，终于有机会亲身看一眼，自己死后到穿越异界的这段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躺在床上，霍海静静的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回顾着自己死前痛苦的状态。

——对于当时的自己来讲，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肢体麻痹、器官衰弱、呼吸衰竭。

脖子上的气管被切开，金属与硅胶的管套插入其中，勉强维持着呼吸的循环。

另有几根导管分别自霍海胸腔和腋下的动脉插入，暗红的血液离开体外，在经过过滤器、血泵、氧合器、变温器的作用下返回体内，供给着早已疲惫不堪的内脏。

机械的心肺取代了原本的器官，支撑着虚假的生命。

肌肤已经感觉不到触感，嗅觉失灵，虽然想要极力睁开眼睛，但倒映在视网膜上的永远只有那一片猩红的血光，只有听觉还算完好，嘈杂的人声与滴嘟滴嘟毫无规律、时断时续的电子音不停刺激着他薄弱的耳膜。

挣扎的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连思考的余力也已经消失，意义不明的嘶吼从他的口中传出，引得周围的人群一阵惊呼。

终于，时间到了。

嘈杂的声音也逐渐远去，世界慢慢变得安静下来。

一种明悟自霍海心头升起。

孱弱生命已然走到尽头，构成人类的五感逐渐消散。一种生命诞生之前便已存在的原始的感官再次充盈了他的灵魂。

一瞬间，霍海感觉到自己在“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