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商振、赵大海、王庆文和孟国庆四个人匆匆跑出学校，好不容易拦住一辆出租车，开了快两个小时才抵达北江市第三人民医院急救中心。

商振的父母最早是三江市某兵工厂工人，全国大裁军后，许多兵工厂被迫倒闭或转型。商振父母的单位转型失败，他们只好拿一笔很少的下岗津贴选择了创业。二人去了南方打工，几经波折终于赚了些钱。此次，商振的父亲原本趁着五一放假回老家参加亲戚婚礼，但在北江市与亲朋喝酒之后，酒后驾车发生交通事故。

这会儿，交警、商振家属和对方家属都在急诊室门口，交警解释说是商振老爹酒驾撞了别人的车子，好在对方轻伤，商大伯却因猛打方向盘导致翻车，现正急救中。

商振的三表叔见到他，哭着说：“小振，你来了，他们是——”

“我哥们。”商振简单地说。

三表叔介绍了一下警察和被撞对方，被撞的对方一脸无奈说：“小兄弟，我们是正常行驶，没超速也没开大灯，一切都好好的，你爸爸的的车子越过双黄线冲过来，好在我猛打方向盘，不过他还是把我车尾灯给刮了。”商振忙道歉，对方说：“你看这事怎么办？按照正常情况是需要赔偿的，可你家属他现在生命危险，我们也替你们担心。我们也不是讹人，交警就在旁边呢。”

警察点头说：“商同学，你爸是酒后驾车、违规开车、驾驶无证车并造成人伤，需要你在交通责任认定书上签字。”他看了一眼年轻人苍白的脸，心中明白这个男孩怕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叹了口气无奈说：“而且这车子保险过期了，一切都要你们自费，包括赔偿对方的修车费。”

商振也傻眼了，他才二十岁，颤颤巍巍地接过交警开的责任认定书，心乱如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签。王庆文等人也没了主意，万没想到这么严重，好在对方只是车子被撞坏了，人没有受什么伤。大家沉默不语起来，这个字一签，只怕要花出去十几万了，谁敢随便开口建议。

警察说：“作为家属你有权力签字，但即便你不签字，这份责任认定书也是生效的。”

三表叔忽然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哭道：“都怪我，没拦着点二哥，都怪我，非要张罗喝酒，都怪我……”他说一句话，就给自己一个巴掌，脸都红肿了，其他人连忙拦住了他，刚上初中的小表妹也被吓哭了，抓着三表婶的衣角不知如何是好。

三表婶神色冷峻指着他大骂：“你个挨千刀的！喝喝喝，一天天就知道喝，没那口猫尿不习惯吗？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别喝酒别喝酒，你爸就是喝酒喝死的，你不知道吗？你看看，要是这次二哥出事，你跟亲戚们怎么交代？你跟二嫂怎么交代？你跟小振怎么交代？”

警察摇了摇头。

一个酒气还没下去的朋友叹气说：“现在只希望商二哥没事，以后可不能这么喝了，他喝了一瓶白酒？”

“不到一瓶，八两。”三表叔说。

“那不一样嘛。”

商振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护士从手术室跑了出来，说：“病人生命垂危，需要大量输血，还需要家属签病危知情书，另外，抢救费用也需要交一下。”商振点点头，颤抖着手接过知情书说：“救人！医生，一定要救活我爸，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救他！”他的脚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王庆文忙扶住了商振，从他的手中接过单子，说：“我先去交一下费用，二哥、四哥你俩陪着老大。护士，去哪交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