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一声,起身,想要招呼沈修白跟她一起去。
沈修白看都不看她一眼,跟在苏半城后面,一副孝顺女婿的模样。
把她当空气。
苏宛若冷笑。
爹不像爹,相公不像相公。
这就是她的婚姻,早知如此,出嫁那日,她就该一头撞死,也不用受这恶气。
走到芙蓉苑院门外,她特意停下,拢了拢发丝,掩去了眼底憔悴。
不想让娘知道她在沈家不顺心。
芙蓉苑内,满地枯叶,草木凋零。
明明是春天,却有了萧瑟之感。
她皱眉厉喝。
“人呢?都死绝了?院子乱成这样,也没人收拾一下?”
“二小姐,不是奴婢不收拾,是老爷说夫人大半时间睡着,不用收拾。”
“什么?”
苏宛若气怒:“明明是你们懒,偏要推给父亲,我看你们就是欠揍。碧桃,碧莲,给我掌嘴二十。”
“是。”
“不,二小姐,别打,奴婢们错了。”
巴掌声此起彼伏落下,苏宛若冷哼一声走了。
父亲的凉薄让她心寒。
在父亲眼中,她和母亲都是工具罢了。
母亲失宠,她被迫嫁入沈府。
沈家就是龙潭虎穴。
婆母不仁,丈夫不义。
冷了她的心。
她和沈修白明明是新婚夫妻,却早已形同陌路。
她和母亲的不幸,都是爹造成的。
怀着对苏半城的埋怨,苏宛若推开房门,就见黎云秋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半个身子控制不住的抽搐。
脸色麻木,只盖了个半旧不新的薄被,头发乱蓬蓬的,全然没了往日的精神气,反倒有种垂垂老矣的迟暮感。
苏宛若心痛喊道。
“娘,你怎么样了?”
她想扑入黎云秋怀中,可一靠近,就嗅到了浓烈的臭味,像是排泄物,还混合着不洗澡的酸臭。
呕!
她本能作呕,夺眶而出的眼泪,都给憋了回去。
黎云秋动弹不得,看着女儿一脸痛哭,也是落了泪。
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能呜呜咽咽的哭。
苏宛若干呕完,心里愧疚,握住了黎云秋干瘦如柴的手。
“娘,我是宛若,我回来看你了,有没有找个大夫好好看看?”
一连串的问题,黎云秋根本没法回答,一侧嘴巴不自觉的抽搐,口水都流了出来。
秋香过来擦拭,苦涩道。
“老爷派陈府医看过了,说夫人中了邪风,要将养着。”
“陈府医善针灸,没给我娘扎一扎?”
秋香摇头。
“自从夫人没了管家权,又半身动弹不得,府里的人就怠慢了芙蓉苑,陈府医刚开始还来,后来拿不出打赏,渐渐也不来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枉费我娘给了他那么多赏钱,真真是喂不饱的恶狼。
李嬷嬷呢?
怎么不让她来伺候?”
在苏宛若眼中,黎氏身边几个丫鬟都没有李嬷嬷细心体贴。
秋香脸色难堪,嗫嚅道:“李嬷嬷去了,在您出家第二日就病逝了,老爷让人丢到了乱葬岗。”
“死了?”
苏宛若一脸意外。
怪不得没人管娘,原来最在意娘的李嬷嬷已经死了。
她心底突然生出兔死狐悲感,苦涩道。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李嬷嬷死前见过大小姐。”秋香叹气。
“什么?又是苏未央?都是那个扫把星,克死了李嬷嬷,又克坏了我娘,我找她算账去!”
“二小姐,别去啊!现在......”
现在的大小姐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秋香话还没说完,苏宛若就气势汹汹的冲到了碧落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