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叔喜欢女儿,结婚好几年了只生了个儿子,年纪大了好不容易得偿所愿,从小被宠上了天,养得娇惯,同龄人不怎么喜欢她,从小是跟着他和赵沂知玩儿的。
也就小时候被骂哭得上不来气过。
电话那头很乱,他约摸听见谁大喊了一句。
除颤仪——
月初海州市发过支援通知……
“你在哪儿?”
赵清月还在哭。
“清月……”
“火神山……火神山医院……我在武汉……”
赵清月话都说不清楚了,抽抽噎噎地,呼吸特别急。
没人知道她现在的绝望,活了二十多年,从没这么绝望过……
“哥,以桥被感染了……他现在,他现在……”
他现在已经是重症了……
“你们什么时候走的?你父母知道吗?”
电话里哭声不断,赵淮知坐在办公椅上揉太阳穴,冷静地问她。
“……”
赵清月说不出话,她是想打字告诉他的,可是……
可是她的护目镜花了。
她看不清楚……
“第二批……”
“我们签了请战书……是第二批过来支援的……”
“我没告诉爸妈……”
她瞒着家里,谁都瞒着,打算等支援结束的,她能活着回去,怎么骂她她都受着了。
可是以桥感染了……
她真的撑不住了……
刚刚抢救的时候,他,他都和自己交代遗言了……
他们约好了回家就订婚了的……她手上还戴着求婚戒指呢啊……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哥……”
话没说出口,一道道声音在安全通道外响着。
大家在叫一个名字。
赵清月……
让他替她保密的话噎在喉咙,她推开了消防通道的门。
“我在这……”
她无意识地举起手,护士接下来的话像是一把尖刀,把她的胸膛剖开,心脏被生生剥离。
“冯医生去世了……”
手机掉在地上,赵淮知听见什么落在地上的声响,紧接着就是阵阵喊声。
“赵医生……”
“赵医生你冷静点!”
赵清月发了疯一样跑在楼道里,病房前,一个蒙着白布的担架被抬出去。
等一下……
等一下……
让我看看他……
让我再看他一眼……
和他说句话……
“冯以桥——”
声音嘶哑,极尽疯狂,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追着担架跑出大门。
“清月……”
穿着防护服的医生抱住她。